乔恩赶忙上前，把药瓶递到牛老爷子面前，“牛爷爷，您看看这药行不行？”
牛老爷子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掌心，凑近仔细闻了闻，半晌后，满意地点头，“嗯，这里头的药都是好药啊，对症得很，只是，如今这好药实在是难找，我这把老骨头了，就不吃了，留给药堂里其他年轻大夫吃吧。”
乔恩听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切地道：“爷爷，您可不能这么呀！您瞧瞧这偌大的县城，论起医术来，您要是自称第二，那可没人敢称第一。您要是都不吃这药，那到时候要是碰上什么疑难杂症，可就真没人能治得了啦！”
牛老爷子沉吟许久，“你得也有理，那就先拿我试试药效吧，这药一次一粒吗？”
晏清点点头，“一一粒，一般吃个三四就能痊愈了。”
牛老爷子吞下手里的那粒药丸，乔恩见状，想从桌子上的茶壶给牛老爷子倒点水，却发现里头根本没有水。
“无妨，这药，不需要水也能吞下。”
吃过药后，乔恩扶着牛老爷子在大厅里坐下，“牛爷爷，你县老爷查出来谁给你们下药了吗？”
下药？
还有这种事？
晏清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侧耳，想要听听两人什么。
“查不查，都改变不了我们身患痢疾却无药可治的情形，至于是谁下毒，怎么下的毒，又为什么下毒，不外乎是憎恨我们这群大夫罢了。”牛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世道，都不容易啊。”
乔恩也犯了难，不知道该什么，只好硬巴巴地安慰：“这已经吃了药了，想必明就能大好了。”
着，牛老爷子让晏清等人带着自己的行李往后院搬去。
“听乔恩，你懂点医术？”牛老爷子一脸欣赏地望着晏清。
晏清“嗯”了一声，将那些重物都搬进了屋子里，“也多谢您的收留，让我们姐弟三人有了个落脚之地。”
牛老爷子笑眯眯地摆摆手，“你都能拿出药给我治病了，我没能请你们吃顿饭，还是要给你们一个落脚之处的，你们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四五吧。”晏清含糊不清地道，“家里人估摸着南方有水，想去南方度过灾年，再看看后面有没有机会返乡。”
听到这话，牛老爷子眼里露出几分可惜。
是返乡，但能逃到南方的灾民，很少会再回来。
可惜了，
这么好的苗子，也只能在这里待四五。
“那你学了多久的医？”牛老爷子问道。
“四五年了，略懂些皮毛。”
“那也很不错了，能回答上乔恩的问题，他是不是在门口为难你了。”牛老爷子捋着胡须道，“他在我身边长大，虽然不喜欢学医，但整日耳濡目染的，也会了不少药方，你能被他带到我这，足以明你在医术上颇有赋。”
“赋不上，不过是比其他人勤快一些罢了。”晏清谦虚地笑了笑。
一过去，牛老爷子明显减少了如厕的次数，这让乔恩激动不已。
“太好了，其余的大夫有救了！”他兴奋得拍打晏清的肩膀，大声道，“谢谢老弟哈，在县城这几日，我必定会好好罩着你。”
罢，乔恩倒了三粒药进一个新的药瓶，作为牛老爷子剩下的药，接着拿起那大瓶的药，拔腿就往其他大夫的家里跑去。
“晏清。”牛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两瓶药，语气温和，“乔恩这孩子太心急了，还没问你那瓶药能不能给其他人就拿走了，这是他的不是，但你也别往心里去，他就是看不得我们受苦，这是解暑药和我牛家秘制的金疮药，可供你们一家人路上使用，当然，我希望你们用不上这些药。”
如今药品稀缺，用一点就少一点，他这相当于以物易物，算不上吃亏。
晏清笑着接过药瓶，又诚挚地道了声谢。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气氛十分融洽，牛老爷子也传授起一些看病的心得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个身形魁梧的年轻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恶狠狠地问道：“是谁提供了治痢疾的药？”
晏清刚要举手示意，牛老爷子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郭年，是我提供的药，怎么了？”
郭年双手抱胸，斥责道：“牛老爷子，我知道您是想包庇这个年轻人，但错了就是错了，我们老爷吃了那粒药，拉肚子次数更频繁了，这药是假的！赔钱！”
“这怎么可能，这药我也吃了，但我的确是好了许多。”牛老爷子给了晏清一个莫慌的眼神，走到郭年面前，“我现在反倒是有些好奇，那药明明是给我们药房的大夫的，怎么到你老爷手里了？”
郭年瞬间慌了神，吞吞吐吐地回应：“这就不是你管的事了，反正我们是正儿八经地从你们大夫手里弄过来的，但现在出问题了，你们就得负责。”
晏清听不下去了，问道：“这药不可能吃了还会继续拉肚子，除非你们家老爷吃的根本就不是我手里的药丸子，你不如告诉我们，是哪位大夫把药卖给了你们，这样我也好查一查是谁在捣乱。”
他制作的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纰漏，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这自然是要保密的，不过，既然你都是你的药丸，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必须把我们老爷治好。”
郭年上下打量着晏清，继续道：“可你若不跟我走一趟，我就带你去见县老爷。”
许是他们争论的声音过大，药堂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时不时地讨论着这个事情的真实性。
“这郭老爷也不像是会坑人钱的样子，我看呐，八成是那药有问题。”
“那也不一定，没听见牛老爷子都替年轻人话了吗？那牛老爷子也不是什么会撒谎的人啊。”
“最近好多让了痢疾，不会是咱们的水出问题了吧。”
“那也不应该，不定是吃东西吃坏肚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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