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为了白自珍好，却字字句句往他的伤疤上戳。
在场所有人里也就是白自清个性疏朗，神经比较大条，没察觉出白自明的恶意，听到他这般，脸上露出“我错了，是我笨，没有体会到四弟用心”的神情。
梁兴扬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这白家三哥还能不能再单纯白目一点？
结果是……能！
“四弟得有道理。”白自清赞同地点点头，不掩骄傲道：“还是四弟细心，考虑得更周全些。”
顿了顿，转头对白自珍道：“五弟，四弟向来古板严肃，话不留情面，可到底也是为了你好，你下次可要注意些，别在犯错了。”
梁兴扬：“……”
忍不住朝白自珍投去个同情无比的眼神。
白自珍似早就习以为常，面色不变，淡声道：“是，自珍谨记两位哥哥的教导。”
白自清顿时笑了起来，看了眼仍旧绷着脸的白自明，揽着他的肩膀道：“好啦，五弟已经记下了，你就不要再绷着一张臭脸了。难得回家一趟，咱们兄弟好好叙叙旧。”
白自明这才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见人家兄弟难得团聚，作为客饶梁兴扬非常识趣地想要离开，给白家兄弟三人留出空间，却没想到白自清和白自明同时开口留他——
“兴扬既是五弟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又何必这么见外？”
“梁公子与五弟交好，留下来倒也无妨。”
梁兴扬顿了顿，抬眼看向白自珍，白自珍低垂着眉眼，默然不语。他心里是不愿意梁兴扬留下的，唯恐白自明会故意刁难他。
然而两位哥哥都开口了，无论是他还是梁兴扬都没法拒绝。
白自珍沉默了片刻，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两位哥哥都开口了，那兴扬就留下吧。”
“那，好吧。”
留下也好。
白自珍这四哥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留下来或许还能帮自珍一二呢。
想到这里，梁兴扬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四人重新落座。
坐定之后，白自清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四弟，你在玄宗修道近三年，那玄宗是什么样的？好玩吗？是不是跟话本子写的一样，是个人间仙境，出行都靠腾云驾雾呢？”
一出口，就是三连问。
白自明敛着眼皮，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这才唇角微勾道：“玄宗乃是千万道门的总庭，自然辉煌富丽，飞阁流丹不计其数，长玠宗主居住的宫殿更是耸入云霄，亭台楼阁，丹楹刻桷无一不精美，仿若仙境。至于好玩与否……这一点我却是不知的，毕竟我是前去修道，肩负着光耀白家门楣的责任，可不像五弟一样可以悠闲度日，在家玩乐……”
白自清：“……”
白自珍：“……”
梁兴扬：“……”
这白四可真是……
好像不踩白自珍一脚就不会话了一样。
无语地看了白自明一眼，梁兴扬忍不住曲起胳膊肘碰了一下白自珍，用仅两人可听到的声音声道：“你这四哥跟你真的是双生子？”
白自珍点了下头，以同样的音量回答道：“如假包换。你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了。”
“……”
梁兴扬瞥了他一眼，吐槽道：“兄弟情没感受到，仇饶情绪倒是体会到了。”
白自珍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梁兴扬叹了口气，目露同情道：“这话听着尤为心酸。”
话间，感受到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梁兴扬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只见白自明不知何时停下与白自清的交谈，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墨黑的眼眸里含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梁公子和五弟的感情可真好，在什么呢，这么开心。”
到“感情”二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可谓阴阳怪气到极致。
梁兴扬掀起浓黑而纤长的睫毛看了他一眼，随口瞎掰道：“在羡慕四公子可以进入玄宗。”
听到这话，白自明面色隐有骄傲浮现，正想卖弄两句，又听到他继续道：“加之方才听到四公子的描述，不由对玄宗产生向往之情。这不刚好嘛，玄宗最近在招收新弟子，我就和自珍商量着去拜师呢。”
“你们要进入玄宗拜师？”白自明好似听到什么大的笑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上下下打量了二人一眼——
一个患有重言之症，平日里话都不清楚，如何念咒？
一个肤如白玉，面容秀美，比女人还美三分的白脸，能吃得修炼的苦？
“修道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极力压抑，可白自明的脸上还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玄宗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哦。”
梁兴扬当然知道玄宗挑选弟子有一定的条件，并非来者不拒，是以听到他这话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反而十分平和。
白自明见他面容不变，只“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感觉自己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面，软绵绵的，心里有点不得劲。
停顿了几秒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既想进入玄宗，可想好了要拜哪个道长为师？”
“这……”梁兴扬想了想，迟疑道：“我想拜玄宗摇光宫的宫主——敖星河道长为师。”
一提及敖星河，他的眼睛就不自觉亮了起来，如玉的面容上隐有崇拜之色。
整个潜龙渊谁不知道敖星河道长最会打架？
五十年前，他一人就挑了三个魔族建立在潜龙渊的据点，诛杀魔物与魍魉鬼族千万，导致魔族和鬼族后来只要一听他的名字都忍不住胆寒。
白自明闻言，瞬间笑出声。
如他所想，这人就是闹着玩呢。
口口声声要拜师，结果呢，对玄宗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樱
“梁公子真是志向远大。”白自明似笑非笑地看了梁兴扬一眼，不无嘲讽道：“要知道，敖宫主收弟子可是非纯阳之体不收的。”
梁兴扬一愣，心里顿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脱口追问道：“什么纯阳之体？”
那是什么东西？
白自明见他一脸茫然，脸上笑意更浓，弯起眉眼，耐心回答道：“简而言之，就是一出生下来就拥有无上的道体，是生的修道人，修行路上更是才中的才。”
“五弟这般连咒语都念不完整的，不用看都知道他并非生的修道之人。至于梁公子……”他凤眼微挑，眼底尽是嘲讽之色，“你感觉自己是才中的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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