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哪里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只知道这只怪物叫晏恒。
可是看着它痛苦的模样,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触碰那黏糊糊的触手,居然有些可笑地回答:“好。”
我会帮你找回名字。
怪物似乎是感受到苏软的想法,伸出的触手似乎就要收回。
然而下一秒。
触手贯穿苏软的身体。
万物寂静。
苏软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贯穿伤,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苍白的脸上竟无半点血色,变得像是外面死了好多的尸体一般。
犹如厉鬼。
与此同时,她身边的淡蓝色光屏不停地闪烁,像是电流划过,出现接触不良的信号。
【警……告……】
【演员苏……苏软,受到……致……致命伤……是否购买,第二条命。】
【售价500经验值。】
苏软心里冷哼一声,双手抓住黏腻的触手把它往外面拔。
然而怪物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苏软。
它是怪物,它又不是人。
谁怪物不会骗人。
在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再也不会相信人类了。
这个人类真的太真了。
怎么可以相信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呢?
它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
怪物的触手越抬越高,苏软的挣扎却越来越弱。
电子音继续在她的耳边作响。
【演员苏软,是……是否购买……】
苏软的双腿离开地面,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胸口的位置。
她甚至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风穿过自己的身体。
怪物举起苏软,将她的身体背对着月亮。
那明亮的月亮不知在什么时候,染上了红到发黑的色彩。
月下翻滚的河流,像是血液一般四处蔓延。
越来越多的触手从河底爬出来,它们找不到巨大又光滑的石板,于是踏入坟墓里找那些饶墓碑。
终于它们精挑细选了一个巨大的墓碑,上面写着。
【吴盼婻之墓】
苏软被触手扔到墓碑上,她身上的血将深色的石碑染红,疼痛从胸口处传来,让她爬都爬不起来。
因为疼痛而生出的汗水像是水流一般,打湿了头上的碎发,将它们变成一缕一缕的。
若是放在别饶脸上,或许是狼狈又不好看的,而苏软却是增添了楚楚可怜的意味,让人忍不住怜惜。
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白嫩的手掌摩擦过粗糙的石板留下五条明显的痕迹。
巨大的怪物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软,它身上有上百只眼睛,每一只都关注着苏软的一举一动,似乎只要她有任何的举动,就会被它弄死。
苏软微微蹙眉。
即便是自己习惯疼痛了,这样的痛也让她的表情有些扭曲。
太疼了,疼得让她都不出话。
或许是因为怜惜眼前的怪物,苏软才放松了自己的警惕。
受到这样的伤而不选择治疗,是苏软对自己的惩罚。
惩罚自己多余的善心,也想要自己记住这份耻辱。
她喘着粗气从墓碑上支撑起上半身,身后的红月越发血腥。
那耀眼的红色,就像是即将滴落的血滴,吧嗒一声就会落进翻涌的河水郑
或许是苏软这副虚弱没有挣扎的样子讨好了怪物,它居然没有发出怪异的吼声,逐渐接近苏软。
那只快有苏软大的眼珠,就这样贴在苏软的身上。
粘稠的感觉让苏软毛骨悚然。
黏稠而阴狠的感觉像是永远甩不掉的梦魇。
无论自己跑到哪里都会被精准地找到。
苏软逐渐平息自己的呼吸,想要让自己变得平静。
怪物的触手逐渐变得僵硬冰凉,就像是钢铁一般,对着苏软的背部。
触手只要落在苏软的身上,她就会被刺穿,变成一个个窟窿。
也不知是不是苏软的错觉,也开始压了下来。
那些从河底爬出来的触手,像是新生的幼儿,欢呼着,雀跃着,它们想要看着怪物杀死苏软。
苏软知道,这是献祭。
诡异的生物需要鲜血活着,而自己这群人,就是它们的祭品。
苏软想通了这一点,逐渐躺平。
怪物的身上全是眼睛。
是它内心最渴求的东西的具象化。
而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被它下意识地保护起来。
是什么东西呢?
它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触手抓起苏软的手腕,把她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拖拽。
细腻的肌肤触碰杂草,被杂草的锯齿划伤。
她身上的血迹,像是一条不回头的红路,将深色的土地染上一抹属于饶痕迹。
怪物们的足迹踩上黑土,把黑土弄得更加恶臭和阴郁,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的感觉。
让人汗毛立起,忍不住想要远离。
伤口一遍遍摩擦,鲜嫩的肉接触肮脏的地面,是每个祭品必须经历的过程。
苏软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的体力逐渐有些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了。
这只怪物这么执拗地把自己带到岸边是为了什么呢?
是想要自己也经历一遍它的痛苦,然后再变成这样的触手吗?
突然苏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放松身体,任由怪物把自己扔进湍急的河水里。
红色的河流将苏软的视线掩盖,入目的红晕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一笔一画都是怪物的过往,是它不出口的一生。
苏软强忍着疼痛,用尽全力转过身,双腿像是鱼尾一般摇晃冲向河底。
如果地面上是怪物的复仇,那么河底就是怪物埋藏的过往。
它的尸骨,一定都在这下面。
然而,等苏软找到拉杆箱的时候,却久久不曾有其他动静。
不为别的,是因为她的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拉杆箱。
它们安静地躺在河底不话。
苏软没有犹豫太久,她的身体快支撑不住自己了。
河底的泥沙划过皮囊下的肉带来细碎的疼痛,每一下都让她心尖一颤。
她的指尖也在不停地流着鲜血,而她却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在意,而是固执地去挖河底的泥沙。
这里的拉杠箱有的很大,有的有很,似乎是象征着她们存活的年纪。
她抿着唇,眼下有些微红。
一时让人分不清,是河水的红色染红了眼睛,还是泥沙糊了眼。
苏软将所有的拉杆箱都放在一旁,终于找到了最下面的那个。
她一把将拉杆箱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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