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母那句“或许不是敌人”，像一道特赦令，让勘探队在烬石部落的地下城市里，从“潜在的入侵者”暂时升级为了“需要观察的客人”。虽然活动范围被限制在靠近入口的一片区域，还有几个“沉默的石头桩子”（老陈语）远远地“陪同”，但至少不用再时刻担心黑曜石长矛从哪个角落里飞出来了。
希望角那边的留守队员接到通讯后，也是大大松了口气。知道这几他们守着那片废墟，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分不清是掠食兽还是灰烬之子的怪叫，心里有多毛。
客居的日子谈不上舒服，但绝对新奇。队员们好奇地（当然，是在被允许的范围内）观察着灰烬之子的生活。看他们用灼热的地表石板烘烤一种富含淀粉的、类似巨型马铃薯的块茎（外皮焦黑，里面是亮橙色，味道嘛……据尝试过的队员，像混了硫磺的烤红薯）；看他们用打磨光滑的黑曜石片切割兽皮；看那些崽子们在发光的苔藓丛里追逐打闹，皮肤磕在岩石上发出“梆梆”的响声也毫不在意。
“火花”更是如鱼得水，她拿出几件备用的、不算太敏感的工具（比如多功能扳手、强光手电），立刻吸引了一群灰烬之子工匠围观点赞。虽然语言不通，但那种对精巧造物的欣赏和好奇是共通的。她甚至成功用一把螺丝刀，帮一个灰烬之子修好了一个卡死的、用兽骨和燧石复合制成的钻头，赢得了对方一个用力过猛、差点把她拍散架的“友好”拍肩。
埃兹拉博士和沃克先生则抓紧一切机会，记录这个独特文明的点点滴滴。从他们的社会组织形式（明显的部落制，以家庭和狩猎队为基础，烬母拥有最高裁决权），到他们的信仰体系（似乎与地火、熔岩以及某种“大地之息”的概念相关），再到他们那些晦涩但充满力量的语言词汇。
几后，当最初的陌生感和警惕心稍微淡化了一些，烬母通过格拉传来了消息：可以在部落的“议事岩洞”进行正式的交谈了。
所谓的“议事岩洞”，就是之前面见烬母的那个巨大洞穴。这一次，地火旁的石座上，除了烬母和几位看起来是部落长老的年老灰烬之子，还多了格拉等几位重要的战士头领。气氛比上次更加正式。
李昊这边，依旧是核心团队出席。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之前是消除敌意，现在，要谈利益了。
双方落座，简单的、由埃兹拉博士翻译的礼节性问候之后，李昊率先开口，直接切入主题。他没有绕弯子，在这片崇尚力量与直接的土地上，虚伪的客套可能适得其反。
“尊敬烬母，各位长老，”李昊的声音在空旷的岩洞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感谢贵部的收留。我们来到这里，首要的目标是寻找‘地心火髓’。”
他让埃兹拉博士准确地翻译了“地心火髓”这个词，并补充描述了它的形态和能量特征。
听到这个词，烬母和几位长老的眼神明显凝重了起来，连格拉都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合金短刀。显然，他们知道这是什么，而且非常清楚其价值。
李昊继续道：“我们知道，‘地心火髓’埋藏在贵部视为圣地的矿坑深处，由强大的守护者（他指的是熔岩巨鳄，但用了更中性的词）看守。我们无意亵渎圣地，也尊重贵部与这片土地的联系。但我们确实急需这种矿物，它关系到我们能否返回故乡。”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反应，然后抛出了己方的条件：
“因此，我们希望能够与贵部达成一项……交换。”
他示意索菲亚展开一份事先准备好的、用简单图画和符号表示的“物资清单”。
“我们可以提供，”李昊指着清单上的图案，“更加锋利、坚固的‘牙齿’和‘爪子’——比如更多的这种短刀，以及能够更好对付‘地底蛀虫’（掠食兽）的武器。”
图画上画出了改进型的合金长矛头和几种单兵武器的简图。
“我们可以提供治愈伤痛的‘生命之水’和‘粘合伤口的细线’。”图画上显示了医疗包和缝合工具的图案。
“我们可以提供能让食物保存更久、味道更好的‘白色晶体’（盐和调味料），以及我们世界特有的、高能量的‘浓缩肉块’和‘植物饼’（压缩军粮）。”
“我们还可以提供，”李昊最后指向了几个代表技术和工具的图案，“帮助你们更快打磨石器、钻孔、甚至可能利用地热做更多事情的……‘灵巧的双手’（一些基础的手动工具和型机械）。”
这份清单，是李昊和团队精心考虑的。既有能立刻提升对方战斗力和生存能力的武器和医疗物资，也有改善生活品质的食物和调味品，还有能引发对方长期兴趣、代表更先进生产力的工具。他们没有提出交换领土或者奴役劳力，而是强调“交换”和“互利”。
埃兹拉博士尽力将清单上的内容和李昊的话，用灰烬之子能理解的语言和比喻翻译过去。
岩洞里一片寂静。烬母和长老们低声交换着意见，他们的目光在清单图画和李昊等人身上来回移动。格拉和其他战士头领则死死盯着那些武器和工具的图案，橙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尤其是那些改进型矛头和对付掠食兽的武器，对他们的吸引力太大了。
许久，烬母抬起手，制止镣声的讨论。她看向李昊，深潭般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外来客，”她的声音依旧缓慢而沙哑，“你们给出的‘亮晶晶的石头’（指代交换物），确实很诱人。尤其是这些‘牙齿’，能让我族的猎手和战士，在面对‘地底蛀虫’和熔岩蜥蜴时，少流很多血。”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但是，‘地心火髓’……它不是普通的发光石头。它是大地的心脏流淌出的血液，是‘守护者’力量的源泉。开采它，会惊扰古老的平衡，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我们世代守护着它，也敬畏着它。”
她指了指矿坑的方向：“你们已经见识过‘守护者’的愤怒。而矿坑深处，比你们看到的更加……危险。那里不只有一头守护者，还迎…其他东西。就连我们，也只敢在特定的时节，在外围捡拾一些被地脉活动推到表层的碎片。”
李昊心中一凛。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矿坑比他们想象的更危险。
“我们理解其中的风险，”李昊沉声道，“我们并非要求贵部替我们承担所有危险。我们需要的，是‘许可’，以及……‘指引’。如果可能，我们也希望能在开采技术上，得到贵部的协助。作为回报，除了清单上的物资，我们还可以分享一部分开采出的‘地心火髓’。”
他抛出了共享成果的提议。这是谈判的关键一步。
岩洞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共享火髓？这个提议显然触及了更深层次的东西。长老们和战士头领们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有心动，有担忧，也有深深的疑虑。
烬母久久没有话，她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石座的扶手，发出“叩、叩”的轻响，如同地心深处传来的脉动。
谈判，进入了最关键的僵持阶段。一方手握对方急需的资源和关键信息，另一方则拥有对方渴望的先进物资和技术。信任的余烬尚未成焰，利益的平正在微微摇摆。
最终的决定，将影响两个文明在这片熔岩深渊中的未来。
喜欢末世位面商人：从一座废墟开始请大家收藏：(m.xs.com)末世位面商人：从一座废墟开始五峰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