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理事会最终还是顶不住守夜人方面的压力,同意对各大代表团的部分“可疑”随行人员进行一次有限度的灵力溯源检测。检测地点设在理事会下属的“**灵韵殿**”,由理事会和守夜人共同派出代表监督,以示“公允”。
消息传出,各方势力反应不一。有坦然接受的,有愤然抗议的,也有冷眼旁观的。逆星者代表团自然在“重点检测”名单之列,而化名“凌霄”的萧凌,更是名单上的重中之重。
灵韵殿内,气氛肃穆。一座巨大的、刻满复杂符文的**溯源法阵**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矗立在大殿中央。阵眼处,悬浮着一颗拳头大、晶莹剔透的**测灵水晶**。守夜人方面的代表,依旧是那位面容肃穆的审判官,他端坐主位,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进入大殿接受检测的人员。千星理事会则派出一位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鉴真长老**主持流程。
很快轮到了逆行者代表团。墨渊、赤燎、夜枭等人依次上前,将手按在测灵水晶上,注入一丝灵力。水晶根据各人灵力属性、纯度、运行轨迹等,显示出相应的光芒和道纹,与各自明面上的修为和功法特征基本吻合,并未引起太多波澜。
终于,轮到了“凌霄”。
所有饶目光,包括那位审判官,都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被绷紧。
萧凌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属于“文书”的恰到好处的紧张,缓步走到测灵水晶前。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其他检测者一样,将右手轻轻按在了冰凉的水晶球上。
是直接暴露,还是完美伪装?亦或是……另辟蹊径?
守夜人审判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笃定,只要此子敢动用那诡异的寂灭之力,测灵水晶必生异象,届时他便可以“危害公共安全”为由,当场将其拿下!
然而,萧凌注入测灵水晶的,并非混沌归墟之力,甚至不是任何一种单一的属性灵力。而是他以混沌归墟之力为根基,模拟出的、一种极其罕见、偏门,却又在星空中有明确记载的古老体质——**万化灵体**的灵力特性!
这种体质,传能模拟、容纳、转化世间绝大多数属性的灵力,气息变幻莫测,难以捉摸,但本身并无特定倾向,更与“寂灭”、“归墟”这等极端属性毫不沾边!
嗡——!
测灵水晶亮起!光芒并非单一色彩,而是如同万花筒般,流转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多种色泽,变幻不定,最终凝聚成一片混沌朦胧的灰白色光晕,其中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符文生灭,显得神秘而古老。
水晶上空投射出的灵力道纹,也同样复杂无比,不断变化,难以定型,完美符合“万化灵体”的记载特征!而其显示出的灵力强度,则被萧凌精准地控制在**元婴初期**的水准——既解释了昨夜他能独战群魔的实力,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这是……万化灵体?”鉴真长老捋着胡须,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此种体质已有数千年未曾现世了,没想到今日在逆星者一位文书身上得见。难怪昨日能轻易化解多种属性的攻击。”
大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万化灵体虽然罕见,但并非禁忌,其特性也正好解释了“凌霄”昨日的表现。守夜人想借此抓他把柄的打算,似乎落空了。
守夜人审判官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变幻不定的灰白光晕和道纹。这结果与他预料的截然不同!他绝不相信此子是什么万化灵体!那昨夜战斗中那能侵蚀、同化他人灵力的诡异特性又作何解释?
“且慢!”审判官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万化灵体虽能模拟万气,但其本质灵力应是中正平和,包容万象。昨夜此子力量霸道,带有明显的侵蚀特性,与记载不符!我要求进行更深层次的‘**神魂共鸣检测**’!探查其力量本源!”
神魂共鸣检测!这已近乎搜魂之术的边缘,极具侵犯性,通常只有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对重犯才会使用!
“审判官阁下,此举是否太过?”鉴真长老脸色一沉,明显不悦。其他势力的代表也纷纷皱眉,守夜人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墨渊更是踏前一步,气势勃发:“审判官!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检测已证明凌霄身具万化灵体,你还要强行探查神魂,莫非真当我逆星者可随意欺辱不成?!”
场面一时僵持,火药味弥漫。
就在这时,萧凌却忽然开口了,声音平静无波:“长老,前辈,既然审判官阁下心存疑虑,晚辈愿意接受神魂共鸣检测。”
什么?!
此言一出,连墨渊等人都愣住了!萧凌竟然主动同意?他难道不怕暴露?
守夜人审判官也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更多的是狠厉:“好!既然你自愿,那就再好不过!”
更精密的阵法被启动,一根连接着测灵水晶的、由**镇魂玉**打造的细针,缓缓刺向萧凌的眉心,准备汲取他的一丝本源魂力进行深度分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就在那镇魂玉针即将触及萧凌眉心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测灵水晶中,原本混沌朦胧的灰白光晕,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并非来自萧凌,而是仿佛源自**测灵水晶本身**,或者源自其内部某个古老结构的、**苍凉、浩瀚、如同星空本身般古老的意蕴**,猛地被激发出来!
这股意蕴与萧凌怀中那被暂时封印的黑色残片,产生了某种跨越封印的、极其微弱的**共鸣**!
嗡!!!
测灵水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辉**!光芒并非攻击性,却带着一种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的、难以言喻的威严!水晶上空投射出的道纹,不再是变幻不定的万化灵体特征,而是瞬间凝聚、稳定,化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由**星辰与齿轮**构成的**立体徽记**!
与萧凌手中黑色残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观测者的徽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整个灵韵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悬浮在水晶上方的、散发着古老威严的星辰齿轮徽记,包括那位守夜人审判官,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由狠厉变成了极致的震惊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这……这是……”鉴真长老猛地站起身,老眼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古籍中记载的……‘观测之眼’?!这测灵水晶的核心,竟……竟蕴含着一丝观测者的遗留法则?!”
萧凌心中也是微微一惊,但瞬间明悟。这千星之城历史悠远,其核心设备与观测者有所关联,并非不可能。残片与这丝遗留法则的微弱共鸣,阴差阳错下,反而造就了眼前这震撼的一幕!
他立刻收敛心神,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无措”,仿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守夜人审判官脸色铁青,浑身气息起伏不定。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测灵水晶本身会出问题,更没算到会引动观测者的徽记显现!这简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守夜人宣扬的“观测者早已与大道相合”的谎言一记响亮的耳光!
继续检测?还检测什么?难道要当着所有饶面,承认这观测者徽记是假的?还是承认守夜人一直在撒谎?
鉴真长老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萧凌一眼,又看向脸色难看的审判官,沉声道:“审判官阁下,检测出现未知异象,涉及观测者古之秘辛,已非简单的灵力溯源所能涵盖。依老朽看,此次检测,到此为止吧。至于‘凌霄’友,其身负万化灵体,已得证实,与昨夜之力并无本质冲突。”
他这话,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萧凌做了背书,并将那星辰齿轮徽记的显现,归因于测灵水晶本身的古老秘密,巧妙地避开了对萧凌的进一步追究。
守夜人审判官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大势已去。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守夜人更加难堪。他死死地盯着萧凌,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可!”
检测风波,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萧凌不仅安然过关,更间接地再次向在场各方势力,昭示了“观测者”真实不虚的存在,以及其与守夜人宣传的矛盾之处。
他随着逆星者众人离开灵韵殿,感受着身后那无数道含义复杂的目光,心中一片平静。
瞒过海,智斗检测。
这一局,他赢了。而且赢得漂亮,赢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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