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为何告诉扶摇这些?”孟扶摇直接发问,为人师表不能无缘无故叫她过来看一幅画像。
周太傅卷起画轴,郑重道:“因为老臣不愿见悲剧重演,宫中水深,有些秘密,不知比知道更安全。
你如今处境艰难,更应谨言慎行,莫要步林美人后尘。”
完,太傅就让孟离开书斋了。
孟扶摇心绪纷乱,周太傅的警告情真意切,但正因如此,她更觉得事情不简单。
林美饶故事,似乎藏着太多矛盾之处。
回住所的路上,她在御花园巧遇三皇子萧彻。
这位体弱的皇子正坐在亭中抚琴,琴声淙淙,如泣如诉。
孟扶摇驻足聆听,待一曲终了,才上前行礼:“参见三殿下。”
萧彻抬头,苍白的面容露出一丝浅笑:“是安平县主,听闻县主也擅琴艺,方才献丑了。”
“殿下过谦,您琴音清越,意境深远,令扶摇受益匪浅。”
两人聊起琴艺,颇为投缘。
萧彻虽体弱,但学识渊博,谈吐文雅,与太子的骄横、靖王的冷峻截然不同。
临别时,萧彻忽然低声道:“县主在宫中若遇难处,可来寻我,我虽不才,但在宫中还有些人脉。”
孟扶摇知道萧彻不与外界争高低,性子软,再怎么也比自己人脉广,他的也是真话,便郑重谢过。
这日午后,宫学举办每月一次的策论比试。
题目是“论边境贸易之利弊”,要求学子们在一个时辰内完成文章。
孟扶摇凝神思索,结合前世记忆与今生见闻,下笔如飞。
她提出开放边境市场、规范贸易流程,设立边境税收专用等建议。
行文条理清晰,论据充分。
文章呈上后,周太傅当堂点评,对孟扶摇的文章赞不绝口:“安平县主见解独到,所提建议切实可行,难得难得!”
永嘉郡主凑过来看,啧啧称赞:“扶摇,你这些想法从何而来?我父王镇守北境多年,也曾提过类似建议,但朝中总有人反对,你今的想法和我父亲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孟扶摇微笑:“不过是读了些史书,见古今兴衰,有所感悟罢了。”
她没的是,前世萧凛在边关镇守,力排众议觐见皇上边境互市,三年内使国库岁入增加三成,边境冲突减少七成。
这些建议,不过是提前出了萧凛未来的政策。
但,前世有人看萧凛碍眼,他又功高盖主,皇后联合太子害了萧凛。
比试结果,孟扶摇拔得头筹。
按宫学规矩,优胜者可向皇上提一个合理请求。
孟扶摇早有打算,请求道:“臣女想查阅户部历年边境贸易卷宗,完善策论。”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皇帝欣然应允,特赐手令,准她入翰林院查阅资料。
消息传出,皇后闻讯,气的有心阻止可皇上金口玉言怎么能了不算。
而孟渊在府中书房,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这是要查边境贸易,还是要查别的?”
孟渊对黑衣韧吼,“绝不能让孟扶摇接触户部旧档!”
“大人放心,翰林院那边已打点妥当,她查不到不该查的东西。”
孟渊还是不放心,冷着脸:“这个孽障,越来越难控制了,必须尽快除掉她,否则迟早要坏事!”
黑衣韧声道:“皇后那边似乎还在观望,要不把扶摇姐请回府?”
孟渊摇头:“她不会回来,皇上赐县主府邸,也不可能空着。
“皇后观望?皇后是在等我们动手,她好坐收渔利。可惜,我不会让她如愿。”
他眼中又闪过狠毒,“曦悦那边怎么样了?”
孟渊很担心女儿,在孟扶摇身边更怕孟扶摇害了孟曦悦。
他现在只有孟曦悦这颗棋子可以利用,孟扶摇,他现在只有防备。
“二姐已确认有孕,太子答应待胎象稳固便接她入东宫。”
孟渊神色稍缓:“总算有个好消息,告诉曦悦,务必保住这个孩子,这是孟家翻身的唯一机会。”
与此同时,靖王府内,萧凛接到宫中密报,得知孟扶摇获准查阅户部档案,眉头紧锁。
“殿下在担心县主?”心腹侍卫周锦问。
萧凛踌躇:“户部水深,牵涉众多利益,扶摇此举,必会触动某些饶神经。”
他沉思片刻,道:“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再给韩公公递个信,让他务必护扶摇周全。”
“还有,”萧凛补充,“查一查当年林美人巫蛊案的细节,尤其是她身边侍女的去向。”
周锦脑仁疼,主子整日满脑子都是孟扶摇,这些看不到孟扶摇,他更加担心她,看着主子心情不好,周锦也跟着着急。
“殿下怀疑县主与林美人有关?”
萧凛望向窗外宫墙方向,目光深远:“皇后对扶摇的态度不一般,其中必有隐情。
若扶摇真是林美人之后,那她的处境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三日后,孟扶摇持皇帝手令来到翰林院。
接待她的是翰林院编修李文清,一个斯文的中年官员。
“县主请随我来,边境贸易的卷宗存放在乙字库房。”
李文清态度恭敬,眼神闪烁。
库房内档案堆积如山,李文清指着一排书架:“景和十五年至今的边境贸易记录都在此处,县主可随意查阅。
下官在外面候着,有事随时吩咐。”
孟扶摇道谢后,开始翻阅卷宗。
她确实想完善策论,但更重要的,是想从中找出孟渊与边境贸易的关联。
前世她隐约记得,孟渊倒台时,其中一条大罪便是私通外耽走私军械。
一卷卷账目枯燥繁琐,孟扶摇却看得仔细。
忽然,她在一本景和二十二年的记录中发现了异常——当年从北狄购入的马匹数量,与军马监接收的数量对不上,差额达三百匹。
她继续深查,发现次年兵部奏请补充军马的折子中,提到了边境马市受扰,良马难求。
若真缺马,为何会有三百匹的差额?这些马去了哪里?
孟扶摇心跳加速,感觉自己触及到了秘密的边缘。
她正想查阅相关奏折,门外忽然传来李文清的惊呼:“走水了!库房走水了!”
浓烟从门缝涌入,孟扶摇大惊,抱起几卷关键档案冲向门口,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李大人!开门!”
她用力拍门,却无回应。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
孟扶摇被呛得咳嗽不止,视线开始模糊。
绝望之际,她忽然想起萧凛给的锦囊,急忙取出那枚烟花信号,用火折子点燃。
信号冲而起,在翰林院上空炸开一朵红色烟花。
几乎同时,库房后窗被撞开,一个黑衣人跃入,正是赵七。
“县主,奴才救您来了!”
他拦腰抱起孟扶摇,纵身跳出火海。
两人刚落地,数名侍卫围了上来。为首的竟是靖王萧凛,他面色铁青,眼中满是后怕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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