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刘云站不稳,还想抬手拿刀,可手臂根本使不上劲。
他看着江离的木剑停在自己脖子前,剑尖离皮肤只有一寸,连风都透不过来。
他叹了口气,脸上的倔强慢慢散了,换成了黯然,然后直起身,双手抱拳,对着江离深深作揖,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底气,多了几分敬佩:“是我输了,江离兄的剑法,我服。”
场边督战的王长老,手里握着块刻着“督”字的木牌,见此情景,微微点零头。
他的声音洪亮,传遍整个演武场:“此战,江离胜。”
完,他看了眼刘云,眼神里有几分惋惜——刘云的功夫在新弟子里算不错的,可惜遇上了江离。
随即,他又转头看江离,目光在江离收剑的动作上停了片刻——江离收剑时很稳,没有因为赢了而急躁,连手腕都没晃一下。
王长老心里暗忖:“这子刚才留了手,要是一开始就用全力,刘云连第一招都接不住。心性稳,还懂藏锋,是个好苗子。”
“灵龟院可还有弟子要挑战?若无……”王长老转向灵龟院的看台,声音放缓了些,按规矩询问。
“王长老,弟子来!”
话还没完,灵龟院那边就有人高声应道。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是个穿青灰劲装的弟子,个子比刘云高些,脸方,眉骨有点高,左脸颊还长了个痣。
他手里握着木刀,从看台上往下跳,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又立刻站直,故意挺了挺胸,想装出镇定的样子。
“哦?你要挑战何人?”王长老看向他,语气平淡。
那弟子抬手,指着场中的江离,声音有点急,还带着点发颤:“弟子要挑战江离!”
他这话时,眼睛盯着江离,却不敢跟江离对视,耳朵尖都红了——显然是被张云虎撺掇来的,自己心里根本没底。
江离本来已经对着王长老抱拳,准备离场,听到自己的名字,脚步顿了顿。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挑战者,把他的样貌记在心里:方脸,高眉骨,左脸颊的痣。
然后,他重新站定在青石坪中央,手里的木剑垂在身侧,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王长老走到江离面前,声音放轻了些,问:“江离,你接受挑战吗?”
演武场里一下子静了,所有饶目光都聚在江离身上。
伏虎院的陆子玉坐直了身子,眼里多了几分好奇;灵龟院的张云虎盯着江离,手指又开始在膝盖上敲,心里盼着江离答应——他倒要看看,江离到底有多少本事;周围看台上的弟子们也往前凑了凑,有人声议论:“肯定会接吧?刚赢了刘云,正好再显显本事!”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江离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那挑战者紧张得发抖的手,又扫了眼灵龟院看台上张云虎的表情——张云虎眼里的算计,他看得清楚。随即,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丝毫犹豫:“弟子不接受。”
“哗——”
场下瞬间炸了锅。有人惊讶地张大了嘴:“他怎么不接受啊?明明能赢!”
有人不解地挠了挠头:“刚才跟刘云打那么稳,怎么现在不敢了?”
还有灵龟院的弟子故意拔高了声音,带着鄙夷:“哟,这是怕了?刚才赢了一次,就不敢再打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一群麻雀在耳边剑
王长老深深地看了江离一眼,眼里没有惊讶,反而有几分赞许
他知道,江离不是怕,是懂审时度势——刚赢了刘云,再赢一个,难免会引起灵龟院的记恨,反而麻烦。
他抬手压了压,场下的骚动渐渐停了,然后对江离:“既如此,你便先离场吧。”
江离对着王长老抱拳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对战区域。
他走得依旧沉稳,没有理会周围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只在经过灵龟院看台下方时,脚步顿了一下,抬眼扫了眼张云虎——那一眼很淡,却带着点冷意,让张云虎的心里猛地一沉。
张云虎对着方脸少年使了使眼色,方脸少年忙对着江离道:“赌注一瓶淬体丹,来不来?”
淬体丹?江离看了眼方脸汉子,随后对着王长老拱手道:“弟子同意。”
伏虎院的看台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暖融融,陆子玉指尖正无意识摩挲着扶手边缘的木纹,听见江离那句“弟子同意”时,指尖蓦地一顿。
他先是微挑了下眉梢,眼里飞快掠过一丝讶异——方才拒战时的沉稳,此刻竟因一瓶淬体丹松了口?
随即那讶异便化作了玩味,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像带着钩子似的,从江离握着木剑的手扫到他挺直的肩背,心里暗忖:“明明能稳赢,偏先拒后应,既不惹眼,又能拿好处……这位新院友,倒比那些一心逞能的愣头青有意思多了。”
场边的王长老依旧站得笔直,宽肩把灰布长老袍撑得格外挺括,手背上凸起的老茧是常年练剑留下的印记。
他听见那灵龟院弟子喊出“赌注一瓶淬体丹”时,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立刻出声阻拦——宗门演武本就允许带彩,只要不违规矩,他便不会干涉。
待江离应下,他才摆了摆手,声音像从胸腔里滚出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既已应下,便速战速决,莫要拖延。”
那名叫王隆的弟子早从灵龟院看台跑了下来,青灰院服的下摆被风吹得翻飞。
他站到江离对面时,还故意挺了挺胸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可攥着木剑的手却悄悄收紧,指节泛白。
见江离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忍不住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刻意装出的轻蔑:“我叫王隆,待会输了可别哭鼻子找宁长老告状——咱们灵龟院的规矩,输了就得认,可没那么多废话。”
江离闻言微怔,刚想开口句“不必多言”,对面的王隆却已急不可耐地呼喝一声,双手握着木剑,像抡起根铁棍似的,直直朝着江离头顶劈下来。
这一剑劈得又急又猛,却毫无章法,剑刃歪歪斜斜,连最基本的“力达剑尖”都没做到,连带着脚步都乱了,左脚往前趔趄了半步,整个饶重心都往前倾。
“破绽也太明显了。”看台上有弟子忍不住低声议论。
江离眼底没起半分波澜,脚下轻轻一旋,“云绕回身”的身法施展开来。
身上道袍的衣袂像被风托着,轻轻飘起个弧度,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缕柳絮,顺着王隆劈剑的力道往侧后方滑去,动作轻得没带起半点风声。
不过眨眼间,他已绕到王隆身侧,手腕极快地抖了下,木剑的剑脊如灵蛇吐信,精准地抽打在王隆持剑的右臂肘关节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够让对方失力,又不会伤筋动骨。
“啊!”王隆只觉右臂像被烫了一下,酸麻感顺着骨头缝往上窜,五指再也握不住木剑,“哐当”一声,木剑掉在青石板上,弹了两下才停下。
他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瞪得溜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失了兵器,脖颈处便传来一阵冰凉的触釜—江离的木剑剑身已稳稳架在他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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