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险险躲过云脊熊的猛扑后,江离直面那尊覆雪般的巨影,眼底寒光骤然凝实。
他右手握剑稳住身形,左脚猛地踏向地面——不是退,反倒借势施展开“云逐溪斜身法,如离弦利箭般直扑上前,瞬间欺近云脊熊宽厚的胸膛,同时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入怀郑
云脊熊见猎物主动近身,浑浊的兽眼闪过狂喜,当即张开蒲扇般的双爪,想将这人类死死按在掌下。
可就在熊爪即将触到江离的刹那,一股强横的反震之力骤然炸开——江离身前金光迸发,一枚符箓应声化作半透明的光罩,如琥珀般将他裹住,硬生生扛住了熊爪落下的千钧之力,光罩表面甚至泛起细密的涟漪。
借着护罩反弹的力道,江离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枯叶般向后飘退。
他刚退开数尺,“轰!”一声巨响便震得山谷枝叶簌簌掉落——那护罩竟应声爆裂,火光裹挟着气浪横扫开来,卷起漫枯叶与碎石,瞬间将云脊熊吞没。
烟尘缓缓散尽,云脊熊的惨状赫然显现:胸口炸开一个狰狞的血洞,血肉外翻,深可见白骨,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险些栽倒。
它喘着粗气,浑身毛发被血污黏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再无扑击的力气,只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嘶吼,像是不甘的悲鸣。
江离紧握着长剑,目光死死盯着云脊熊,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他太清楚妖兽的韧性——只要这头熊还有一口气,就藏着致命的风险。
不远处的古树上,沈砚静静注视着这一牵方才见江离被云脊熊追击,他已悄然起身,腰间佩剑嗡鸣着微微震颤,指尖甚至触到了剑柄,随时准备出手。
可当他看见江离掏出符箓、精准借力反击时,又缓缓坐了回去,指尖从剑柄上移开。
“倒有几分急智,还懂得留手。”沈砚低声自语,看着江离始终警惕后退、不贸然上前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在万兽山脉里,谨慎从来都不嫌多,这子,比我想的更沉稳。”
他的目光落回云脊熊身上,细细观察片刻后轻轻摇头。
这只一阶中品的云脊熊虽以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着称,可胸口的伤太深,内脏早已被符箓的爆力震碎,气息正一点点减弱,显然是活不成了。
林子里渐渐静了下来,只剩下云脊熊微弱的喘息,和江离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江离盯着云脊熊看了许久,直到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倒地、再无动弹,连最后一丝气息都消散殆尽,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握着剑,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心,慢慢靠近云脊熊的尸体。
到了近前,又用剑鞘轻轻碰了碰熊身,确认毫无反应后,才蹲下身,将大云脊熊与云脊熊的灵核一一取出——这灵核比先前的赤纹兔、岩甲獾大了近一圈,通体泛着温润的乳白色光泽,握在掌心能清晰感觉到内里流转的浓郁灵气。
收好灵核,江离起身望向不远处的篝火。土坡上还插着之前烤的肉,只是经了方才的爆炸,表面已有些焦黑。
直到这时,他才觉出腹中空空,提着剑快步走向篝火。
古树上的沈砚看着他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将怀中的古玉重新揣好,低声道:“真是个好苗子,我道虚仙宗算是捡到宝了。”
话音落,他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消失在林间,只余下几片飘落的树叶,证明方才有人在此。
江离回到篝火旁,取下焦黑的烤肉——卖相虽差,却还能吃。
他坐在火边,一边翻动烤肉,一边回想方才的战斗: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妖兽,单靠身法和剑法根本难敌,还得靠符箓才能出奇制胜。
想到符箓,又忍不住念起道长,不知对方此刻去了哪里。
岩甲獾的肉刚入口时,带着一丝山野特有的腥气,可细细一嚼,醇厚的鲜香便在舌尖炸开,油脂顺着齿缝化开。
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在腹间缓缓散开,化作一股温和的灵气暖流。
江离指尖还沾着烤肉的油星,只觉那暖流似有灵性,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漫去,连白日练剑时紧绷的肌肉,都渐渐放松下来。
“果然,妖兽肉里的灵气比寻常食材浓多了。”他低声自语。
曾听道长过,一阶妖兽的肉中藏着微弱灵气,趁灵气未散时炼化,对淬体境修士大有裨益。
此刻暖流在体内流转,他不敢浪费,当即摆出抱元桩的起手式:双脚稳稳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如蓄势之弓,腰背挺得笔直,呼吸渐渐沉缓下来,周身气息也随之平稳。
随着桩式站定,江离闭上眼,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股灵气暖流像是被桩功牵引,原本分散在四肢的灵气渐渐汇聚,顺着经脉往皮肤表层涌去。
起初只是皮肤下传来细微的痒意,像是有无数细蚁在轻轻爬动;没多久,痒意便化作温热的麻感,仿佛有层薄纱裹住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在被暖流反复冲刷。
他知道,这是灵气在淬炼皮肤,是淬体境“炼皮”阶段最直观的感受。
江离屏气凝神,任由暖流在皮肤下流转:白日与岩甲獾搏斗时蹭破的伤口,被熨帖得舒舒服服;之前被云脊熊气浪震得发疼的胸口,也渐渐没了痛福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暖流越来越淡,最终消散在四肢百骸中,他才缓缓睁眼,松开扣着的手指,舒展身体时,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抬手摸了摸手臂,皮肤触感比之前紧实了些,指尖划过甚至能感觉到一层极淡的韧性——这便是炼皮的效果。
江离心中一喜,看来这岩甲獾的肉没白费,比平日里打坐练桩半的效果还好。
目光扫过篝火旁的云脊熊尸体,他的视线停在了那对粗壮的前掌上。
云脊熊的熊掌比寻常黑熊掌大了近一倍,先前已清理干净毛发,此刻露出掌心厚实的肉垫,肌理分明,泛着新鲜的粉白色,看着便充满韧劲。
他忽然想起时候镇里老人的话:“山中走兽,以熊为尊,熊之掌,味美胜龙肉,是世间难得的珍馐。”
之前光顾着应对妖兽,倒忘了这茬。江离起身走到尸体旁,握着短刀心翼翼地割取熊掌——云脊熊皮肉坚韧,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几只熊掌完整取下。
回到篝火旁,他找了根干净的木签,将熊掌串起,架在火上慢慢烤。
往火堆里添了块干树枝,火苗“噼啪”窜高,舔舐着熊掌。
不多时,掌皮便泛起油亮的光泽,油脂顺着木签滴落在火中,溅起细碎的白烟;一股比赤纹兔、岩甲獾更醇厚的肉香顺着热气升腾,勾得人喉头阵阵发紧,连不远处的树林里,都有飞鸟被香味吸引,在枝头盘旋几圈才恋恋不舍地飞走。
江离坐在一旁,时不时转动木签,让熊掌受热均匀。
火光映在他脸上,眼底满是期待——长这么大,他只吃过猪肉、兔肉,还从没尝过熊掌的味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熊掌表面烤得金黄油亮,边缘微微焦脆,肉香浓得化不开,他用短刀戳了戳,感觉肉质已熟,便将木签取下,放在一片干净的树叶上降温。
稍凉后,他撕下一块掌心肉放进嘴里:入口先是掌皮的焦脆,牙齿轻轻一咬,内里的肉便化作绵密的软烂,油脂在舌尖化开,没有半分腥气,只余下满口鲜香;那股裹挟着灵气的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间,比岩甲獾肉的暖流更沉厚、更绵长。
“果然没骗人,这味道确实绝了。”江离忍不住加快了咀嚼速度,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完了两只熊掌。
剩下的两只他没舍得吃,用树叶包好放进随身布袋——这东西不仅好吃,灵气还浓,留着下次练桩时吃,不定能让炼皮进度再快些。
吃完熊掌,体内又涌起一股浓郁的暖流。江离不敢耽搁,当即盘膝坐下,再次摆出抱元桩的姿势。
这一次,灵气暖流汇聚的速度比先前快了数倍,顺着经脉往皮肤表层涌去时,麻痒感也愈发清晰——他能清楚感觉到,皮肤下的肌理正在被暖流反复打磨,原本有些松散的肤质渐渐变得紧致,连毛孔都似在慢慢收缩。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只剩零星火星在木炭上跳跃。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身上织就斑驳的银辉,与残余的火光交织,勾勒出少年挺拔如松的身影。
林间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却丝毫没打扰到他——此刻的江离,已完全沉浸在炼皮的过程中,心神与体内的暖流融为一体,静静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强的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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