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如同实体般弥漫在加强后的“活动区间”内。灰白色的“规则抑制场”光芒凝实厚重,带来的不仅是物理(如果还有物理的话)上的束缚感,更是一种对信息、意念乃至存在性本身的持续低强度“压制”。每一次思考,每一次能量微澜,都仿佛顶着无形的阻力。系统那加倍频率的冰冷扫描,如同不定时的冰雨,频繁而精准地淋下,反复确认他们“被动受害”的状态和“合规”的活动模式。
林悦和雷昊如同在玻璃鱼缸中表演的囚徒,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可能被放大审视。他们严格遵守着“受害者”的角色:大部分时间“静滞”不动,进行最低限度的“自我维护”,偶尔表现出对之前“外部信息污染”的“余悸”和“警惕”。林悦更是将大部分意识沉入结晶深处,伪装成在缓慢消化“污染冲击”带来的“信息紊乱”。
但实际上,她的意识在最核心处,正以超乎寻常的专注与冷静,进行着三线并行的运作:
一线,维持表面的“合规”与“虚弱”假象。
一线,以远超前几次的谨慎和低能耗,继续监听、记录“气泡脉动”与“深层潮汐”,努力修正和优化她的预测模型——系统的加强监控,反而让某些基础规则的“背景噪音”更加清晰,尽管风险也更大。
最重要的一线,则是在结晶最深处,一个由“秩序”特质临时构筑的、隔绝内外的“信息茧房”中,反复推演、模拟与“千面”进行下一次“心跳间隙”接触的所有可能情景、风险预案、以及交换内容的底线。
“千面”透露的信息碎片——“遗忘回廊的未命名之墙裂缝”、“仲裁大厅协议漏洞”、“调律室波动掩盖”——如同黑暗中闪烁的磷火,既诱人又危险。它们可能是逃离的关键线索,也可能是精心布置的陷阱。更让林悦警惕的是“千面”本身。一个能瞬间识破她精密伪装、感知到悖论信息“味道”、并能主动进行那种诡异“概念渗透”通信的存在,其本质和能力都远超她目前的认知。与这样的存在“交换”,无异于悬崖边的舞蹈。
但她别无选择。系统的全面监控和风险评级提升,意味着他们按部就班等待“降级转区”或“触发特殊协议”的希望更加渺茫。“千面”这条线,是他们目前唯一可能接触到的、来自这座“规则监狱”内部的、非系统的“变量”。
必须接触,但必须极度谨慎,并准备好付出代价。
“交换”,意味着双方都要拿出东西。“千面”会想要什么?林悦推测,可能包括:
关于外界的信息——她和雷昊是“新来的”。
关于“变量”特质、“导向星”权限、或“悖论信息”的详细数据或样本——这些是“千面”表现出兴趣的。
协助“千面”达成某种目的——比如利用“仲裁大厅漏洞”,或探索“遗忘回廊裂缝”。
无论哪一项,都代价高昂,甚至可能触及他们的核心秘密或生存底线。
“我们不能暴露核心。”林悦对雷昊强调,“关于‘变量’的真实本质、‘螺旋之眼’自毁的细节、沈星河老师的计划、乃至我们体内具体的力量构成,都必须严格保密。可以给出一些经过筛选、无害化处理、甚至部分虚假的信息片段作为‘诱饵’或‘定金’。”
“那我们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交换物?”雷昊问。
“我们对‘气泡脉动’和‘系统潮汐’的观察数据,尤其是预测模型的部分非核心参数。”林悦道,“这对‘千面’这种可能试图与系统‘捉迷藏’或寻找漏洞的存在来,或许有价值。其次,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关于‘锈蚀螺旋’、‘冷焰边陲’乃至‘铁幕’内部分区域的、不涉及敏感情报的‘地图信息’或‘规则环境描述’。最后……”她顿了顿,“如果‘千面’真的对‘悖论信息’或‘导向星权限’感兴趣,我们可以承诺在‘安全可控’的前提下,在未来提供极其有限、经过处理的‘接触’或‘共鸣’机会——但这必须是最后的手段,且需要设定最严格的限制。”
雷昊沉默片刻,道:“‘千面’提到的‘调律室波动掩盖’,是什么意思?我们该如何利用?”
“根据公告,规则调律室会定期运作,处理一些异常。其运作时必然会产生较强的、特定的规则波动。”林悦分析,“‘千面’的意思是,在这种波动期间进行通信,可以借助波动本身‘掩盖’我们的信息活动,降低被系统侦测的风险。我们需要预测下一次调律室运作的大致时间,并将我们的接触窗口与之重叠。这需要更精确的、关于调律室运作周期的信息……或许,我们可以从公共信息库的过往公告中,尝试总结其规律?”
这是一个新方向。系统公告虽然简略,但或许隐藏着调律室运作的间隔信息。
他们再次申请了石碑访问,调取了更长时间范围内的非加密公告记录,重点关注提及“规则调律室”完成处理或进行维护的条目。
经过繁琐的整理和模式识别,他们发现,“规则调律室”的运作似乎并非完全随机,而是存在一个相对模糊的、长周期的“活跃-静默”循环。活跃期处理频率较高,静默期则基本不运作。目前,系统似乎正处于一个“活跃期”的尾声,根据过往周期推测,下一次运作可能就在不久之后——时间上,与他们预测的“下一次心跳间隙”存在重叠的可能!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如果能将接触时机卡在调律室运作、产生强烈规则波动的瞬间,安全性将大大提高。
准备工作在高度紧张和隐蔽中进校林悦编织了数个不同内容、不同加密程度、用于不同试探阶段的“信息包”。雷昊则反复演练如何在接触瞬间,最精准、最合规地激发权限,制造那用于“掩护”的规则涟漪。
等待的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系统的频繁扫描中,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林悦意识中的多重“计时器”同时指向了临界区域。
“调律室运作预测窗口……开启。”
“深层潮汐转换间隙……即将到来。”
“气泡梳理弛豫薄弱点……预计重合。”
就是现在!
林悦向雷昊发出信号。
雷昊立刻以“进行周期性环境稳定性复核”为由,激发“导向星”权限,在活动区间内制造出一圈温和、合规的银白秩序涟漪。
几乎在同一时刻,林悦感觉到,一股庞大、有序、带着明显“编辑”与“修正”意味的规则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从“灰白庭院”的深处——“规则调律室”所在的方向——轰然扩散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外围区域!这股波动强度远高于“气泡脉动”,甚至干扰了系统扫描的稳定频率,在他们周围的抑制场上激起剧烈的、五光十色的规则涟漪!
好机会!
林悦不再犹豫,将预先准备好的、第一个也是最“无害”的试探性信息包——一段经过高度加密和结构伪装、内容仅为“确认连接,提出交换意向,询问基本交换原则与安全保障要求”的简短信息——利用调律室波动的掩护,朝着“千面”上次回应的大致方向,以模拟“规则余韵杂波”的方式,再次“广播”出去。
这一次,她更加心地控制着自身特质,尤其是竭力抑制结晶深处那缕悖论信息的任何潜在共振。
信息发出,在调律室波动的洪流中,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沙。
等待。在调律室波动逐渐减弱、系统扫描频率开始恢复的间隙中紧张等待。
几秒后。
熟悉的、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的、非听觉的“共鸣”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也更加“有序”,仿佛“千面”也在借助调律室波动进邪信号增强”或“干扰规避”。
信息流涌来,依旧带着那种无数意识糅合的混乱质感,但条理性明显增强:
“滋……连接确认……效率提升……”
“滋……交换原则:等价、自愿、风险自担。”
“滋……安全保障:无。庭院内无绝对安全。信任基于需求与风险评估。”
“滋……初次交换提议:”
“吾提供:‘未命名之墙’裂缝稳定坐标及初步探索记录;‘仲裁大厅’漏洞触发条件列表;下次‘双重波动掩护’精确时间窗预测。”
“汝提供:关于‘锈蚀螺旋’核心‘活性污染区’的详细规则环境描述;汝等对‘气泡-潮汐’同步模型的三个关键验证参数;关于‘变量’特质表象层信息。”
“滋……是否接受?限时回应。”
信息清晰,条件明确。“千面”提出的交换物极具诱惑力——裂缝坐标、漏洞列表、更精确的掩护时间窗。而索要的回报,则显得……“克制”?它没有要求核心秘密,而是要了关于“锈蚀螺旋”一处特定区域的规则描述、模型参数、以及“变量”特质的“表象层信息”。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相对“公平”且风险可控的初次交易。但林悦深知,与“千面”这样的存在打交道,任何看似“公平”的交易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更深层的意图。
“接受。”林悦果断回应。她按照约定,将对方要求的信息,经过精心处理,打包发送过去。
几乎是立刻,“千面”的回应信息流抵达,包含了承诺的内容:
一组极其复杂、多维的“坐标”信息,指向“遗忘回廊”深处某个难以描述的位置,并附带了一段短暂、扭曲、仿佛透过裂缝窥见的景象——一片不断变幻色彩和形态的、由凝固的“规则矛盾”构成的“滩涂”,以及“滩涂”边缘一道不断开合、内部流淌着灰紫色雾气的细“裂隙”影像。
一份简短的“列表”,罗列了几种可能触发“仲裁大厅”协议响应的条件,例如:“提供足以颠覆系统原判定的、关于自身‘异常性质’的‘规则悖论证明’”;“获得至少两个不同‘文明火种’遗物的‘共鸣认证’”;“在‘观察性暂缓收容’期间,成功完成一次系统认可的‘规则自洽性修复’并主动提交”等等。每一条都看起来匪夷所思,难以达成。
一个精确到令人发指的“时间戳”,预测了大约在相当于外部时间“数后”,将会出现一次“规则调律室”运作与“庭院整体能量循环调整”同时发生的“双重波动窗口”,持续时间极短,但掩护效果最佳。
交易完成。信息流切断。
林悦立刻将收到的坐标、影像和列表信息存入结晶最深处加密,并开始分析。
“未命名之墙”裂缝的坐标和影像看起来真实,那扭曲的规则环境和灰紫雾气,符合“遗忘回廊”的凶名。但探索记录只有惊鸿一瞥,风险未知。
“仲裁大厅”漏洞触发条件,每一条都像方夜谭,但或许暗示了某种离开或改变处境的“正规”途径?只是难度高得令人绝望。
最实在的是那个“双重波动窗口”的预测。如果准确,他们将获得一个比这次更安全的通信或行动时机。
第一次接触,似乎平稳度过,且有所收获。
然而,就在林悦稍松一口气,准备和雷昊分析新获得的信息时——
异变,并非来自外部,而是再次源于……她自身!
结晶深处,那缕“混沌边缘观测者协议碎片”的悖论信息,在刚才与“千面”进行信息交换、尤其是接收和解析“千面”传递过来的、关于“未命名之墙裂缝”的扭曲影像和坐标信息时,似乎……被动地、更深层次地……被“触动”了?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共振,而是一种清晰的、带着某种“渴求”或“指向性”的……悸动!
仿佛那裂缝中流淌的灰紫色雾气,或者那坐标信息本身蕴含的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则特性,与这悖论信息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源自本能的共鸣或吸引?!
更糟糕的是,随着这悸动,一段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破碎而疯狂的“低语”,如同解封的毒药,从悖论信息深处渗透出来,强行挤入林悦的意识:
“……观测……介入……”
“……裂缝……通道……错误……”
“……归墟之面……记录……漏洞……”
“……穿过……修正……或……被修正……”
“……钥匙……我们是……钥匙……”
低语混乱不堪,充满了矛盾与疯狂,但核心意思却让林悦毛骨悚然!
这悖论信息,似乎将“未命名之墙”的裂缝,视为了某种与“归墟之面”或类似高位存在相关的“观测漏洞”或“记录通道”?它甚至隐隐透露出一种“想要穿过裂缝”或“利用裂缝做些什么”的倾向!还提到了“钥匙”,并将自身与“钥匙”联系起来!
这太危险了!这悖论信息本身就是一个极度不稳定、充满未知风险的“异常”,现在它竟然对“千面”提供的、同样危险的裂缝坐标产生了主动反应!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千面”的算计?难道“千面”索要关于“变量”特质的信息是假,真正目的是利用某种信息特征,来“激活”或“引诱”她体内的悖论信息,使其对裂缝坐标产生反应?如果真是这样,“千面”的真实目的可能远比“交换情报”更可怕!
“林悦女士!你怎么了?”雷昊察觉到林悦星辉之躯的剧烈颤抖和光芒紊乱,急切问道。
林悦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将悖论信息异常悸动和低语的情况,简要告知了雷昊。
雷昊的光晕也骤然缩紧:“那个‘千面’……它从一开始,目标可能就是您体内的那个‘碎片’?”
“很有可能。”林悦声音沉重,“它察觉到了‘悖论的味道’,然后通过交易,给出了一个能‘刺激’或‘吸引’这碎片的坐标信息……这是一个诱饵,也可能是……一个测试。”
“那我们得到的裂缝坐标和漏洞列表……”
“可能是真的,但绝对是陷阱的一部分。”林悦眼神冰冷,“‘千面’想看看,我们在得到坐标后,尤其是体内的悖论信息被激活后,会怎么做。是想办法去探索裂缝?还是利用漏洞做些什么?无论我们选择哪条路,都可能落入它的算计,或者为它达成某种目的铺路。”
“它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想逃离‘灰白庭院’,可能需要我们体内的悖论信息作为‘钥匙’去打开裂缝后的什么东西,也可能……只是想观察我们这些‘新变量’在绝境中的选择,作为它某种庞大实验的一部分。”林悦感到一阵寒意,“与这种存在交易,每一步都可能是深渊。”
“我们……还要继续和它接触吗?”雷昊问。
林悦沉默良久。与“千面”接触的风险已经清晰显现,但断绝联系,就意味着放弃这条可能获得关键信息和机会的渠道,继续在系统的全面监控下缓慢窒息。
更重要的是,她体内的悖论信息已经被“激活”了。就算不理会“千面”,这缕危险的“碎片”也可能因为对裂缝坐标的“渴望”而持续躁动,带来新的、不可控的风险。她必须想办法处理它,要么压制,要么……有限度地利用?
一个更加疯狂、却或许能反客为主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继续。”林悦最终做出了决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不再是单方面的‘交换’。我们要把这次‘接触’,变成一次……‘反向试探’和‘有限合作’。”
“反向试探?”
“对。”林悦缓缓道,“‘千面’利用坐标信息刺激了我们体内的悖论碎片。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在下一次‘双重波动窗口’,主动向它‘报告’我们体内碎片因坐标信息产生的‘异常反应’,表现出适当的‘困惑’、‘担忧’甚至‘求助’的姿态。”
“这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弱点?”雷昊不解。
“是暴露,也是试探。”林悦解释,“我们要看看,‘千面’对我们体内碎片的‘异常反应’会作何回应。是提供进一步的‘指导’或‘帮助’?还是会提出更直接、更苛刻的交换条件?这能帮助我们判断它的真实目的和底线。”
“同时,”她继续道,“我们可以借此提出我们的要求:为了‘控制’或‘理解’体内碎片的异常,我们需要关于‘未命名之墙’裂缝更详细的探索记录、关于‘归墟之面’或类似高位存在在‘庭院’内活动规律的任何信息、以及……关于‘灰白庭院’最初建造目的或核心协议来源的、任何可能触及‘真相’的线索。”
“这些要求,直指‘千面’可能掌握的核心秘密。如果它拒绝或敷衍,明它并无诚意,或者这些信息触及了它的根本利益。如果它同意提供,哪怕只是部分,我们也能获得至关重要的情报。而且,以‘控制体内异常’为由索要这些信息,合情合理,不容易引起它的过度警惕。”
“这是一个险眨”雷昊明白了林悦的意图,“如果‘千面’察觉到我们在试探,或者它本就打算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提出无法拒绝的要求……”
“所以我们需要准备一个‘保险’。”林悦的目光投向结晶深处那悸动的悖论信息,“如果局势失控,或者‘千面’的条件触及我们的绝对底线……我们就主动引爆这缕‘碎片’的部分悖论逻辑,制造一场范围的、可控的‘规则信息污染’或‘逻辑紊乱’,扰乱通信,甚至尝试对‘千面’进行反制——既然它对这些悖论信息如此‘感兴趣’,那么它很可能也对此有所忌惮。”
以毒攻毒,用最危险的“碎片”作为谈判的筹码和最后的武器。
雷昊沉默了。这个计划的风险高到难以估量,一旦失手,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但正如林悦所,他们已无退路。
“我明白了。”雷昊的光晕散发出坚定的光芒,“我会全力配合。”
两人开始为下一次、也是更加凶险的“双重波动窗口”接触,进行最周密的准备。林悦精心编织着用来“报告异常”和“提出要求”的信息包,反复模拟可能出现的各种回应及应对策略。雷昊则开始尝试理解“导向星”权限中,那些关于“秩序稳定”和“信息屏障”的深层应用,为可能需要的“隔离”或“干扰”做准备。
而林悦体内,那缕被“未命名之墙”裂缝坐标“激活”的悖论信息,其悸动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如同潜伏的暗流,在她意识的深处,持续散发着冰冷而诡异的“渴望”与“低语”。
她不知道,这次主动的“反向试探”,会将他们引向何方。
是与“千面”达成危险的共生与合作?
还是提前引爆与这个神秘囚犯的致命冲突?
亦或是……在试探的过程中,触及到这座“灰白庭院”、乃至其背后那冰冷宇宙规则更令人绝望的真相?
下一次心跳的间隙,在调律室与能量循环调整的双重波动掩护下,答案或许会揭晓一丝端倪。
但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在这压抑的、被严密监控的“气泡”中,忍受着体内“毒蛇”苏醒的煎熬,等待那个决定性的时刻。
而在“灰白庭院”某个无法被常规感知的、由无数混乱意识流交织而成的维度深处,“千面”那亿万个破碎的“面孔”上,同时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仿佛包含了所有情绪又毫无情绪的“涟漪”。
它“注视”着那个刚刚完成了一次“有趣”交换的“气泡”,感知着其中那个“变量复合体”体内,被自己抛出的“饵料”成功激起的、那缕熟悉而危险的悖论“涟漪”。
计划,正在按预期推进。
棋子,已经落位。
接下来,就是观察这枚“特殊棋子”,在恐惧、渴望与求生欲的驱动下,会如何走向棋盘上那个早已标注好的……位置。
下一次“波动”,将会更加“有趣”。
亿万个意识碎片,同时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充满期待与残酷的叹息。
这座囚禁着无尽异常与秘密的灰白庭院,其冰冷平滑的表象之下,暗流正在加速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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