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年味儿还没散尽,靠山屯却让一股子惶惶不安的气氛给罩住了。
才蒙蒙亮,屯子东头的老赵家就传出了哭抢地的动静。赵老栓的婆娘坐在院当间,拍着大腿哭嚎:“俺那下蛋的母羊啊!就这么让那挨千刀的祸害给掏了!往后可指望啥换油盐钱啊……”
她家羊圈里,一片狼藉。栅栏被撕开个大口子,地上散落着凌乱的羊毛和凝固的血迹,一只半大的母羊倒在血泊里,肚子被撕开,内脏被掏空了大半,死状凄惨。
紧接着,屯子里又有好几户养羊的人家嚷嚷起来。孙老倔头家丢了一只羊羔,李二嘎子家两只下崽的母羊受了惊,早产了,羊羔没活成……粗略一算,一晚上功夫,屯子里损失了五六只羊!
这下可炸了锅了。这年头,一只羊就是庄户人家不的财产,是娃娃的学费,是婆娘的衣裳,是家里的油盐酱醋。一下子祸害这么多,谁不心疼?
“肯定是狼!开春了,狼饿急眼了!”有人猜测。
“不像,”赵老栓蹲在自家羊圈门口,捏着一撮粘在栅栏上的灰褐色毛发,眉头拧成了疙瘩,“狼祸害牲口,一般是咬脖子,叼走了吃。这玩意儿……瞅这伤口,像是用爪子活活撕开的,就地在圈里吃上了。而且,你们看这毛,短,硬,跟狼毛不太一样。”
有经验的老人都围过来看,纷纷点头。
“老栓得在理,这手法,不像狼。”
“那是啥?豹子?咱这旮旯好些年没见着那玩意儿了。”
“猞猁!”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这俩字一出来,在场的老跑山们心里都咯噔一下。猞猁这玩意儿,比狼还难缠!这东西个头不大,比狗壮实点,可动作快如闪电,凶狠狡诈,惯会偷袭。老话讲“宁遇狼群,不碰独猞”,的就是这玩意儿神出鬼没,不好对付。
“要真是猞猁,可就麻烦了!”孙老倔头嘬着牙花子,“那东西记仇,尝着甜头了,肯定还得来!”
一时间,屯子里人心惶惶,尤其是家里养了羊的人家,一擦黑就赶紧把牲口圈牢实,大人孩子都不敢睡得太死。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卓全峰耳朵里。他正月初二陪着胡玲玲回了趟娘家,回来就听了。胡玲玲有些担心:“他爹,听那猞猁厉害得很,你可别……”
卓全峰拍拍她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屯里出了这事,我不能看着不管。”他现在是屯里公认的“猎王”,遇到这种祸害乡邻的事,于情于理都得站出来。
他先去几户受损的人家看了看现场,仔细检查霖上的脚印和羊尸的伤口。那脚印比狗脚印圆,掌垫厚,爪印清晰锐利。伤口更是典型的猫科动物捕猎痕迹,利爪撕裂,而非犬齿咬合。
“是猞猁,个头不。”卓全峰下了判断,“而且,是单独行动。”
他问清了这几户人家的大致位置,在心里画了个范围。这猞猁的活动区域,应该就在屯子附近这片山坳里。
“赵大爷,孙大爷,你们放心,”卓全峰对几位愁眉苦脸的老人,“这东西交给我。它既然敢来,就别想走了。”
当下午,卓全峰就带着孙海进了山。他没往深处走,就在屯子周边的林子和山坳里转悠,寻找猞猁的踪迹。这东西警惕性高,白多半躲在岩石缝隙或者密林里休息。
“四爷,这玩意儿好找吗?”孙海问。
“不好找,”卓全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雪地和灌木丛,“猞猁鬼得很,脚印轻,还会故意走岩石避开雪地。得靠眼力和经验。”
果然,他们在靠近屯子南边的一片乱石坡附近,发现了几处不太明显的脚印,还有一些被舔舐干净的细骨头,看样子是野兔或者山鸡的。
“它把这当食堂了。”卓全峰蹲下身,捻起一点骨头渣,“看来就在这附近落脚。”
他选了一处地势较高、能俯瞰大半个乱石坡和下面草甸的位置,让孙海帮着用枯枝和积雪搭了个简易的隐蔽棚。今晚,他准备在这里蹲守。
“海,你回去,跟那几户养羊的人家一声,晚上都把羊圈关好,有点动静也别出来。”卓全峰吩咐道,“另外,去跟我二哥,把他家那条黄狗借我用一晚上。”
“哎!”孙海应声去了。
傍晚时分,孙海牵着卓全发家那条半大的黄狗回来了。卓全峰把狗拴在隐蔽棚旁边,喂了它几块肉干。这狗不是用来追猞猁的,猞猁速度太快,狗追不上。它是“诱饵”,也是警报器。
夜色渐浓,寒风在山坳里打着旋儿。卓全峰裹紧皮袄,抱着“水连珠”,蜷缩在隐蔽棚里,如同蛰伏的猎豹,耐心等待着。那条黄狗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气氛,不安地在地上趴着,耳朵竖得老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夜鸟的啼剑寒冷像细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卓全峰却一动不动,眼睛透过枯枝的缝隙,死死盯着下方黑黢黢的乱石坡。
老跑山的有句话:“打猎三分靠技术,七分靠耐心。”尤其是对付猞猁这种狡猾的对手。
约莫到了后半夜,月亮被薄云遮住,光线愈发昏暗。一直安静趴着的黄狗突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身体绷紧,看向了乱石坡的某个方向。
来了!
卓全峰精神一振,轻轻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动作轻微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顺着黄狗注视的方向望去,起初什么也没看到。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一块岩石的阴影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灰褐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正是那只猞猁!它体型比一般的家猫大得多,接近一条中等体型的狗,但身形更显矫健流线。两只尖耳朵上各有一簇黑色的耸立毛,短尾巴像截铁棍似的耷拉着。它站在岩石上,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狡黠的光,警惕地四下张望。
它显然注意到了这边隐蔽棚和黄狗的存在,但它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似乎在评估风险。
卓全峰屏住呼吸,枪口缓缓移动,瞄准了那只猞猁。距离大约六十米,这个距离对于“水连珠”来不算远,但猞猁动作太快,必须一击必中,不能给它反应的机会。
那猞猁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突然弓起背,作势欲扑!但它扑向的不是黄狗,而是侧面的一丛灌木,显然是想借助障碍物逃离!
就在它后腿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的瞬间!
卓全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口焰在黑夜中一闪而逝!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射向那道灰色的闪电!
猞猁的动作快,但卓全峰的枪更快!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猞猁的肩胛部位!强大的动能瞬间破坏了它的平衡和发力!
“嗷呜——!”一声尖锐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猞猁被打得在空中翻滚了半圈,重重摔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它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前肢似乎被打断了,只能用三条腿踉跄着还想跑。
卓全峰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从隐蔽棚里跃出,如同扑食的猛虎,几个箭步就冲到了猞猁近前!
那猞猁凶性大发,见逃生无望,竟拖着伤腿,龇着獠牙,转身朝着卓全峰反扑过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灰影!
好家伙!临死反扑!
卓全峰临危不乱,眼看那带着腥风的利爪就要抓到面门,他身体猛地向侧后方一滑,同时右手握着的开山刀由下往上,顺势一撩!
“噗嗤!”
刀锋精准地划过猞猁柔软的腹部!温热的血液和内脏瞬间涌出!
那猞猁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哀鸣,乒在地,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整个过程,从开枪到补刀,不过短短十几秒,却是险象环生,生死一线!
卓全峰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看着脚下这只美丽的杀手。猞猁皮是上好的皮货,毛皮厚密,斑点清晰,值不少钱。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为屯子里除了这一害。
孙海听到枪声和动静,也赶紧从藏身处跑了出来,看到地上死透聊猞猁,又看到卓全峰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满脸敬佩:“四爷!您真是太厉害了!这玩意儿速度这么快,您一枪就撂倒了!”
卓全峰摆摆手,示意他帮忙收拾。“这东西不除,屯里不得安生。”
第二一早,卓全峰拖着猞猁尸体回到屯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屯民们纷纷围过来看,看到那凶名在外的祸害真的被除了,个个拍手称快,对卓全峰更是感激不尽。
“全峰!可给咱屯子立了大功了!”
“这下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卓老四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赵老栓、孙老倔头几位老人更是拉着卓全峰的手,不住地道谢。卓全峰只是笑笑,把猞猁皮剥下来,肉分给了那几户损失了羊的人家,算是弥补。
这件事,让卓全峰在屯里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不仅有能力,更有担当,真正成了靠山屯的定海神针。
下午,卓全峰在家休息,五丫卓思玥拿着个木炭,在炕沿上笨拙地画着什么。胡玲玲走过去一看,画的正是卓全峰打猞猁的场景——一个高大的人,手里拿着枪,对面是一只模样古怪的“大猫”。
“爹,打坏蛋!”丫头指着画,仰起脸对卓全峰,眼睛里满是崇拜。
卓全峰看着那稚嫩却充满心意的画,心里暖融融的,一把将女儿抱起来,用胡子扎她的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胡玲玲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温柔。这个男人,对外是让凶兽恶权寒的“活阎王”,对家,却是她们娘几个最温暖可靠的依靠。
然而,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老卓家那边,听着屯里人对卓全峰的交口称赞,刘晴酸溜溜地对躺在炕上的卓全野:“哼,显摆啥?不就是打死个猫崽子吗?有啥了不起的!”
卓全野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眼神麻木。而蹲在院角晒太阳的卓老实,听着西头隐约传来的笑声,只是更深地佝偻下腰,将那无尽的悔恨,埋进这初春依旧凛冽的寒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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