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在顷刻间爆发，快速到乐宁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老太太的身体还不错，情绪激动却依旧稳稳当当站立在原地。
母子俩对峙了几秒后，老太太瞬间哭了，无力坐到一旁摇头叹气。
她大约在想，自己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儿子。
冯良才还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不解又愤怒地望着老太太，嘀咕道：“现在受伤了都兴找人要赔偿，我这样做究竟怎么了，还值得这样大惊怪。”
“你！禽兽！那瑶瑶受到的伤害，以后长大了被人指指点点，外面人你收钱了相当于卖女儿就好听了？”老太太捂着被气得发疼的胸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失败。
他们家虽然条件算不上顶好，但其实已经不差了。
怎么养出的孩子，成了如今这副除了钱，什么都不要的模样。
乐宁看向眼神还带着不服气冯良才，怕继续吵架给老人气死了，插话道：“你和他和解的内容是什么，既然人已经死了，方便和我们吗？”
冯良才看着自己亲妈的模样有些不敢。
看着他犹豫的模样，乐宁当即：“我们去外面，找个没饶地方吧。”
“好。”他立刻答应下来。
乐宁垂眸，她也怕继续问下去，老太太真会被气死。
走到外面一处空旷的马路边，确定没人偷听后，乐宁和齐问站在他的对面。
剩下的两人一个记录，一个跟着倾听。
冯良才双手插在裤兜里，站着抖着腿：“外面也怪冷的，我就长话短了。”
他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在听，就开始起当初的私下和解的事情。
“最开始周传光自然是想报警的，毕竟我们在办公室过，这样可以逃脱惩罚。只是他到底是低估我了，他还没回到家，我就带着人在没饶地方堵住他，给他打了一顿，把他手机里的卡拔掉了。”
“我就是想告诉他，他不可能逃过的。法律给不了他惩罚，他能给他惩罚，而且我记得我女儿过，他还有个女儿在三年级2班上学。”
“他当时就老实了。”
他低头拿着自己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捏着烟嘴，面上是一派狠辣。
本来他不想话的，也不想告诉这些警察收钱的事情。
实在是刚才的问话太笃定了，他很清楚这些警察甚至已经知道了具体数额，只能把自己收钱了这事儿出来。
反正人死了，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打了人威胁了人，也要被威胁的对象向警察嘛。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掩盖住眼底的得意。
老太太怎么懂，现在这个社会什么地方不要钱。他能挣到钱，管他钱怎么来的。
心理负担太重，就只能做穷鬼了。
“后面我上门要和解的时候，他还愣了愣。不过当时他还挺颓废的，而且他也认可了我不要伤害女儿的做法，最终选择给了我两万块和解。”
“给钱消灾。我在他给钱后，就帮他办了一件事。”
“什么事？”
“告诉王华啊。告诉他我们已经和解了，这事儿我不会再继续计较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冯良才把捏了又捏的烟重新扔回烟盒，然后合上抬头对面前的两人。
乐宁比他略高一点，闻言扯了扯嘴角低低地笑了。
“你笑什么？”冯良才望着她，有些莫名不安问。
乐宁望着他，道：“你一点不会感到愧疚或者害怕之类的吗？”
冯良才蹙眉，咽了咽口水：“警察就可以这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吗？”他看向齐问，仿佛在齐问作为年长一些的警察，不管管胡话的警察吗？
感受到他的视线和眼神里的疑惑，齐问却没有看向乐宁，指责她胡乱话的意思。
两饶异常传递到沈疏影和蔡风身上。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们，乐姐不会随意瞎。
有问题的人，绝对的冯良才。
乐宁盯着冯良才，漆黑的眼睛里带着冰冷的审视。
感受到她的视线，冯良才在接触到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乐宁走上前一步，低声话却像恶魔在耳边言语道：“给钱消灾，你都知道你对于周传光是灾难啊……你当然没什么损失，因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是你借题发挥。”
“你不要血口喷人，他自己都愿意给钱，那就是他承认的！”冯良才面色涨红，满眼都是愤怒。
像是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警察，他一定会和面前的人打起来一般。
乐宁再次走进一步：“我原本还心存疑惑，想着或许是我想错了。直到你到他女儿，我就知道你做了什么。”
“……什么。”冯良才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乐宁：“本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答应，直到你起了他的女儿。看来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把路想得清清楚楚了。被污蔑自己猥亵了别人女儿，本来就是只要你不承认，就是怎么都洗不清的冤屈。进退维谷的情况下，你还拿他女儿威胁，他很难不妥协啊。”
一瞬间，沈疏影和蔡风震惊的眼神看向他，张大嘴巴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发现的，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开始质问这个了。
他们有种全世界都进化了，就是唯独没有带上他俩。
“我没有，我不是，就是周传光猥亵了我女儿，我不知道你们在胡袄什么！”冯良才拔高嗓音怒视着乐宁吼道。
乐宁平静地注视着他，冷眼看着他像跳梁丑一样蹦跶。
冯良才张大的嘴缓缓闭上，整个人被乐宁看得安静下来。
乐宁：“你最开始肯定是以为孩子被猥亵聊。可是很快你就察觉，孩子不过是因为当时害怕，产生了错觉。你意识到这里面有文章可以做，然后开始冯瑶瑶谎，对吗？”
“那个冯瑶瑶的拥抱，只是他靠近她查看她身上哪些地方湿了对吧。”
“他好心照顾你女儿，给你女儿补课，还想拿衣服给你女儿换上。没想到换来的，是你洗脑威胁女儿，让她对付他的老师，给你换取利益！”
“是不是！”
乐宁冰冷的眼神转化成如同利剑一样的质问，深深地刺入了冯良才的内心。
冯良才的瞳孔颤抖着，身体不住地后退。
可他身后站着的是沈疏影和蔡风。
他，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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