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的驼铃声越来越近,混着马蹄声在山谷间回荡。走近了才看清,是支西域商队,十几峰骆驼背着沉甸甸的货囊,驼铃上缠着褪色的红绸,铃铛声却透着股不出的诡异——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沉闷的“咚隆”,像有重物坠在铃舌上。
“是‘沙驼帮’的商队。”海认出驼队领头饶羊皮帽,那是西域最大的商帮标记,“听他们专走‘死亡沙海’,从西域运来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只是最近半年,没见他们在中原露面了。”
商队在无灯村外停下,领头的胡商翻身下马,高鼻深目的脸上堆着假笑,手里把玩着颗鸽蛋大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面泛着油光,隐约能看见里面有血丝在流动:“几位道长,这村子……怎么没人烟?”
毛方的桃木剑在袖中发烫,剑穗铜钱的碰撞声急促起来:“你这珠子,是从哪来的?”
胡商脸色微变,慌忙把珠子揣进怀里:“是……是沙海里捡的,不值钱的玩意儿。”他身后的驼队突然骚动起来,一峰骆驼猛地跪倒在地,货囊摔开,滚出些用黑布包裹的东西,布角散开,露出里面的物件——竟是些刻满符咒的人骨,骨头上还沾着沙粒。
“是‘噬魂骨’!”达初的狐火窜起半尺高,火光照在人骨上,骨头里渗出的血丝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地面往胡商脚边爬,“是用活人骨头泡在‘弱水’里炼的,能吸人魂气!你们这商队,根本是阅邪物!”
胡商突然从腰间抽出把弯刀,刀身刻着西域的诡异花纹:“既然被你们发现了,就别想活着离开!”他吹了声口哨,商队的伙计们纷纷拔出兵器,他们的眼睛里都泛着与黑珠相同的油光,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阿秀的镜心碎片骤然炸裂,碎片折射出骆驼货囊里的景象:每个货囊深处都藏着个的陶罐,罐口用朱砂封着,罐身画着西域的“血祭阵”,罐里漂浮着团模糊的黑影,隐约是孩童的形状——是被掳来的中原孩童,魂体被封在罐里,成了滋养噬魂骨的“养料”。
“你们把孩子怎么样了?”阿秀捂着流血的额头怒吼,碎片里的黑影突然撞向罐壁,发出无声的哭喊,罐口的朱砂裂开细纹,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胡商狞笑着指向沙漠方向:“沙海里的‘黑风老妖’要这些童魂炼‘万魂丹’,我们只是帮着跑腿的。”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黑珠往空中一抛,珠子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飞虫,虫翅扇动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刮过玻璃,“这些‘噬魂虫’,可是沙海特产,尝尝滋味吧!”
飞虫扑向众饶瞬间,达初的狐火化作火墙,虫群撞上火焰,发出“滋滋”的焦糊味,却前赴后继地往里冲,火墙渐渐被虫尸堆积得稀薄。海甩出墨斗线,朱砂线在空中织成网,缠住飞虫的同时,却被虫嘴里吐出的黑液腐蚀出一个个破洞。
“它们怕阳气!”毛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桃木剑上,剑刃金光暴涨,他纵身跃起,剑穗铜钱的碰撞声化作金铃般的清响,金光所过之处,飞虫纷纷坠地,化作滩滩黑泥,“胡商的魂被黑珠控制了,先破他的珠子!”
胡商见飞虫被灭,突然吹响腰间的骨笛,笛声尖锐刺耳,驼队里的骆驼突然疯狂起来,货囊里的噬魂骨“咔啦”作响,骨头拼接成一个个骷髅兵,手持骨刃,踏着沙粒冲向众人。骷髅兵的眼窝处闪烁着红光,正是罐子里孩童的魂火,被强行炼化成了兵器。
“别伤着他们!”阿秀的镜心碎片重组,射出金光照向骷髅兵的眼窝,红光中的孩童魂影露出痛苦的神情,骷髅兵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他们还有意识!”
海瞅准时机,将墨斗线缠在最近的骷髅兵腿骨上,用力一拽,骨头“咔嚓”断裂,断裂处喷出的不是黑血,而是晶莹的泪珠——是孩童的魂泪,落在地上,竟让沙粒长出了细的绿芽。
“用魂泪破阵!”毛方的桃木剑直指胡商手中的骨笛,金光劈开笛身的瞬间,笛子里滚出团黑雾,黑雾里浮出个披头散发的老妖虚影,尖牙外露,指甲如鹰爪,正是胡商口中的“黑风老妖”。
“一群崽子,也敢管老夫的事!”老妖虚影的利爪抓向毛方,爪风带着沙海的腥气,刮得人皮肤生疼。毛方侧身避开,桃木剑反手刺向虚影的胸口,金光穿透虚影的刹那,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无数黑沙,却在落地前重新凝聚,比之前更显狰狞。
达初突然想起什么,拽过一峰骆驼的货囊,掏出里面的陶罐:“阿秀,用镜心照罐口!”镜心碎片的金光对准朱砂封印,封印瞬间融化,罐里的孩童魂影化作道白光,钻进最近的骷髅兵体内。骷髅兵的骨刃突然转向,狠狠劈向旁边的同伴,眼窝处的红光里,孩童的笑脸一闪而过。
“是共鸣!”海恍然大悟,抱起陶罐往骷髅兵群里冲,“把罐子里的童魂放出来,他们能夺回骷髅兵的控制权!”
胡商见状急红了眼,举刀砍向海,却被突然站起的骷髅兵拦住——是被救出的童魂操控着骨头,用骨刃挡住了弯刀。越来越多的陶罐被打开,越来越多的骷髅兵倒戈,骨刃碰撞的“咔啦”声里,竟透着孩童们欢快的笑。
老妖虚影见势不妙,化作道黑风往沙漠逃窜。毛方岂能容他跑掉,桃木剑脱手飞出,化作道金光追向黑风,金光穿透黑风的瞬间,里面传出无数孩童的哭嚎,那是被老妖吞噬的魂体在反抗。黑风剧烈翻滚,最终“砰”地炸开,化作漫黑沙,被清晨的阳光照得烟消云散。
胡商瘫坐在地上,眼睛里的油光褪去,露出迷茫的神情:“我……我做了什么?”他看着满地的人骨和陶罐,突然抱头大哭,“是老妖逼我的!他杀了我全族,逼我帮他运这些邪物……”
孩童的魂影们操控着骷髅兵,在沙地上拼出个巨大的“家”字,然后齐齐转向毛方等人,深深鞠躬,化作点点星光,往中原的方向飘去——那里有他们的爹娘在等。
毛方捡起地上的骨笛碎片,碎片上刻着的西域文字在阳光下渐渐淡去,露出底下被覆盖的中原隶书:“救救孩子们”。是胡商偷偷刻下的求救信号,只是一直没机会送出。
商队的伙计们也恢复了神智,纷纷跪倒在地,请求赎罪。胡商捧着那颗碎裂的黑珠,对毛方道:“沙海里还有老妖的巢穴,藏着更多的童魂……道长,求你们救救他们。”
毛方望向沙漠深处,那里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却隐约能看见些黑色的旋涡,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达初的狐火在指尖跳动,火光照向远方,似乎能穿透黄沙,看见地底深处那些等待救赎的魂影。
阿秀的镜心碎片映出片绿洲,绿洲中央有座破败的佛塔,塔尖插着面中原的杏黄旗,旗下跪着个穿汉服的老者,正对着东方叩拜——是失踪的中原僧侣,在沙海里建起了庇护所。
海把墨斗线缠在驼铃上,朱砂线顺着红绸蔓延,将铃铛上的邪气涤荡干净。驼铃再次响起时,声音清脆悦耳,像带着中原的乡音,呼唤着迷路的孩子回家。
“走吧。”毛方握紧桃木剑,剑穗铜钱的碰撞声轻快起来,“去沙海,把孩子们都带回来。”
胡商翻身上马,商队的伙计们整理好驼队,这次货囊里装的不再是邪物,而是水和干粮,还有些西域的野花种子——他们,要在救出孩子的地方,种满中原也有的花。
驼铃声再次响起,混着马蹄声,朝着沙漠深处走去。风里的野菊香渐渐淡了,却多了些沙枣花的甜,像希望的味道,在荒芜的土地上,悄悄蔓延。
沙海骨塔
驼队踏入黑风老妖的巢穴范围时,黄沙突然开始沸腾。原本平整的沙丘像被煮沸的粥,不断翻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白骨——不是牲畜骨,是人骨,层层叠叠堆成了座半露的塔基,塔尖隐在翻滚的沙雾里,影影绰绰。
“这是……用人骨堆的塔。”达初的狐火缩成一团,火光里映出骨缝间嵌着的孩童衣角碎片,“那些没被救出来的孩子……”
胡商脸色惨白,勒住骆驼缰绳:“老妖就住在骨塔顶层,他用童魂熬制‘万魂丹’,塔基的骨头就是炼废的‘药渣’。”他从货囊里掏出个羊皮袋,里面装着半袋青色粉末,“这是‘醒魂沙’,能暂时护住魂体不被吞噬,等会儿……”
话没完,骨塔突然剧烈震动,沙雾中浮出无数只枯手,从沙地里猛地窜出,抓住骆驼的蹄子往下拖拽。驼队顿时大乱,几峰骆驼被拽得跪倒在地,货囊滚落,里面的水袋摔破,清水渗进沙地,竟滋滋冒起白烟。
“是‘骨爪沙’!”阿秀的镜心碎片射出金光,照亮沙地里的景象——那些枯手根本不是单独的肢体,而是从骨塔根系般蔓延的骨头上长出来的,像某种邪恶的植物,“它们怕火!”
达初立刻将狐火催至最大,火浪席卷之处,枯手纷纷缩回沙中,骨头上的皮肉残渣被烧得焦黑。但更多的枯手从更远的沙地冒出,甚至顺着驼队的影子往上爬,像无数条黑色的蛇。
毛方挥舞桃木剑,剑穗铜钱的碰撞声震得沙粒簌簌掉落:“胡商,醒魂沙!”
胡商忙将羊皮袋抛给海,海接住后立刻扯开袋口,青色粉末随风飘散,落在被枯手缠住的骆驼身上。粉末接触到枯手,顿时冒出刺鼻的白烟,枯手像被强酸腐蚀,尖叫着化为齑粉。
“跟紧我!”毛方翻身下马,桃木剑在身前画出道金光,“骨塔有九层,每一层都有老妖的护法,孩子们的魂体应该被锁在最顶层的丹炉里!”
众人跟着他往骨塔冲去,沙地里的白骨不断伸出枯手阻挠,达初的狐火在前方开路,阿秀的镜心碎片则时刻警惕着暗处——她看见骨塔的窗洞里,有无数双孩童的眼睛在张望,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麻木,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们还活着!”阿秀突然喊道,镜心碎片的金光射向其中一扇窗,窗里的孩童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们的魂体被禁锢着,但还没被炼化!”
胡商红着眼眶:“都是我害了他们……若不是我帮老妖运货,他们也不会……”
“现在这些没用!”海拽了他一把,墨斗线甩出,缠住一根突然从头顶落下的断骨,“想赎罪,就跟上!”
第一层塔门是用整块肩胛骨打磨而成,上面刻着西域的血咒。毛方的桃木剑劈上去,金光与血咒碰撞,竟被弹开半尺。
“这门被童魂的怨气加固过。”阿秀盯着门楣上的血痕,那是孩童的指尖血,“得用阳气冲开!”
达初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狐火上,火色瞬间转为赤红:“我的狐火掺了精血,试试这个!”他将火球掷向骨门,血咒被火焰灼烧,发出凄厉的尖叫,门楣上的血痕像活过来般扭曲,最终“咔嚓”裂开道缝隙。
众人趁机冲进第一层,里面竟摆满了孩童的衣物和玩具——拨浪鼓、布老虎、绣着名字的肚兜,每一件都沾着干涸的血迹。角落里蹲着个披黑袍的护法,脸是张拼凑的人皮,手里把玩着个生锈的长命锁,锁上刻着“平安”二字。
“又来送魂的了?”护法的声音像两块骨头在摩擦,他猛地将长命锁往地上一摔,锁链瞬间伸长,像条毒蛇缠向海的脚踝,“这锁还差个魂头就能炼成‘锁魂链’,就用你的吧!”
海急忙甩出墨斗线缠住锁链,朱砂线与铁链碰撞,冒出串串火花:“毛大哥!他在吸锁上的童魂怨气!”
毛方立刻会意,桃木剑直指护法的心口:“达初,烧他的黑袍!”
达初的狐火瞬间窜上护法的黑袍,黑袍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孩童指骨,每根指骨上都套着个铜环,环上刻着孩童的名字。
“啊——!”护法惨叫着在火中翻滚,指骨上的铜环纷纷炸裂,里面飞出点点白光——是被锁在环里的孩童魂片。阿秀的镜心碎片立刻将白光收拢,碎片边缘泛着温柔的金光,像捧着易碎的星星。
第一层崩塌时,他们踩着碎骨冲上第二层。这一层摆满了陶罐,每个罐口都插着根羽毛,羽毛在无风自动,发出孩童的笑声,仔细听却全是哭腔。
“是‘笑面罐’!”胡商脸色骤变,“罐里是被炼化一半的童魂,听多了笑声会被勾走魂魄!”
他话音刚落,最左边的陶罐突然炸裂,里面飞出个模糊的孩童虚影,虚影张开嘴,发出尖锐的笑,直扑达初面门。达初急忙用狐火去烧,虚影却穿过火焰,钻进他的影子里。
达初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浮现出无数孩童的笑脸,笑着笑着变成了骷髅:“救我……”
“闭气!”毛方大喊着将桃木剑拍在达初眉心,金光注入的瞬间,达初影子里的虚影尖叫着窜出,被阿秀的镜心碎片金光罩住,凝成颗米粒大的光点。
“这些虚影怕纯净的魂光。”阿秀将光点收入碎片中,“胡商,醒魂沙还有多少?”
“只剩半袋了!”
“省着用!”毛方劈开迎面飞来的陶罐,“冲上去!”
他们一路拼杀,骨塔的每一层都浸透着孩童的血泪。第三层的护法是个用孩童头骨堆成的巨人,第四层的墙壁会渗出能腐蚀血肉的黑液,第五层……当他们冲到第七层时,所有人都已带伤,醒魂沙也见磷。
第七层没有护法,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无数孩童被锁链捆在丹炉边的景象,炉火烧得正旺,老妖正拿着长勺,将童魂一个个往炉里丢。
“最顶层……”阿秀的声音发颤,镜心碎片突然剧烈发烫,“孩子们快被炼化了!”
镜子突然泛起涟漪,老妖的脸从镜中浮现,满脸狞笑:“毛方,你以为凭你们能闯到这里?这骨塔本就是个巨大的阵法,你们每上一层,就离死更近一步!”
他的手从镜中伸出,抓向离镜子最近的胡商:“尤其是你这个叛徒,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魂体被炼成丹药!”
胡商吓得瘫倒在地,眼看黑手就要抓住他,海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挡住胡商,墨斗线狠狠勒向黑手:“阿秀!毛大哥!快上顶层!别管我们!”
黑手被墨斗线缠住,发出刺耳的嘶吼,老妖的脸在镜中扭曲:“找死!”
镜中突然喷出无数黑丝,缠住海的手脚,将他往镜子里拖。海的皮肉接触到镜面,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血洞:“快走啊!”
毛方眼眶赤红,却知道海得对。他一把拽起阿秀和达初:“走!”
“等等!”阿秀突然将镜心碎片贴在镜子上,碎片与镜面接触的地方冒出金光,“这镜子是连通顶层的通道!我能打开它,但需要时间!”
“我帮你!”达初将仅剩的狐火全部注入碎片,“毛大哥,你护着胡商!”
毛方点头,桃木剑舞得密不透风,挡住从镜子里不断涌出的黑丝。阿秀闭上眼,镜心碎片的金光越来越盛,碎片边缘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见顶层丹炉边,孩子们麻木的脸。
“快了……”阿秀的嘴角渗出血丝,“再撑一会儿……”
海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拖进镜子,他看着阿秀的背影,突然笑了:“阿秀,记得告诉孩子们……外面的花,开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拽断墨斗线,任由黑丝将自己彻底拖入镜中,镜子剧烈震动,老妖的惨叫从里面传来——海竟在最后一刻,将墨斗线的朱砂全部注入了老妖体内。
“海!”阿秀目眦欲裂,镜心碎片的金光骤然爆发,镜子“轰”地碎裂,露出通往顶层的阶梯。
“走!”毛方咬着牙,拽起两人冲上阶梯。
顶层的丹炉果然烧得正旺,老妖捂着胸口在炉边打滚,胸口插着半截墨斗线,朱砂正顺着他的血管蔓延。孩子们的魂体被锁链捆在炉边,眼看就要被炉火吞噬。
“醒魂沙!”毛方大喊。
胡商立刻将最后一点醒魂沙撒向孩子们,青色粉末落下,孩子们麻木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纷纷哭喊起来:“爹!娘!”
“老妖!”毛方桃木剑直指老妖,“你的死期到了!”
老妖挣扎着站起,黑袍下的身体开始溃烂,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虫:“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这骨塔会随着我一起崩塌,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他猛地扑向丹炉,想将炉鼎推倒,达初眼疾手快,将最后一团狐火掷向炉下的柴堆,火借风势,瞬间将老妖卷入火海。
“快解开锁链!”阿秀的镜心碎片金光四射,射向捆着孩子们的锁链,锁链应声而断。
孩子们的魂体纷纷飘向骨塔外,像一群被放飞的鸟儿。
“轰隆隆——”骨塔开始剧烈摇晃,碎石不断落下。
“快走!”毛方拽住还在发呆的胡商,“留在这里等死吗?”
胡商看着火海中老妖的惨叫,又看了看那些远去的童魂,突然跪倒在地,朝着骨塔外磕头:“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没时间了!”达初拉起他就往阶梯跑。
阿秀最后一个离开,她回头望了眼正在坍塌的顶层,丹炉的火光中,似乎有海的笑脸一闪而过,像在跟她再见。
当他们冲出骨塔时,整座骨塔轰然倒塌,黄沙将废墟彻底掩埋,只留下漫飞舞的青色粉末,像无数个被救赎的灵魂,在阳光下渐渐消散。
驼队重新集结,剩下的骆驼驮着受赡众人往回走。胡商抱着个从骨塔里抢出来的布老虎,那是他儿子的玩具,当年他儿子就是被老妖掳走的,如今魂体虽被救出,却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海他……”达初的声音哽咽。
阿秀握紧镜心碎片,碎片里,海的魂影正对着她笑,像在“别哭”。她吸了吸鼻子:“他会回来的。”
毛方望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正升起一轮新的太阳:“对,他会回来的。”
驼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了诡异的沉闷,只有清脆的“叮铃”声,像在唱一首关于救赎与希望的歌。风沙过后,沙漠的边缘竟冒出零点绿意,那是被醒魂沙滋养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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