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李福听到王生的话沉默了，王生等了半没听到李福的回音，不禁微微皱眉。他耐心等待片刻，还是不见回应，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李师傅？李师傅？还在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混杂着隐约的抽泣声。紧接着，传来李福沙哑低沉的声音：“领导......我在。”
王生听到李福的回答，心中五味杂陈。他轻轻靠向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试探着问道：“李师傅，昨你提到羊草沟煤矿经营不善，很久没开出来钱，能不能详细具体情况？还有啊——”他顿了顿，有意放缓语速，“我不是什么领导，你称呼我王，或者王秘书都校”
李福道：“那怎么行，您是市里面下来的，您就是领导。”
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呵斥：
李强！把电视给我关了！没瞧见你爹正跟市里领导通话呢？真没点眼力见儿！
李福的妻子在电话里骂道。完这句话，王生这侧电话里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音。
李福急促地喘息着：对不住啊王。。。。。领导......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电视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
......我县羊草沟煤矿资产重组项目取得突破性进展......
李福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疲惫：
“领导，您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些矿工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靠着煤矿维持生计。可是最近几年，煤矿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差，经常拖欠我们的工资。有时候几个月都开不出来钱，我们家里的生活都成问题了。”
王生皱了皱眉，手指不自觉的在沙发扶手上划过，沙发扶手因此留下深深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这是企业经营困难，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但这可不应该是你们堵路的理由！”
李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道：“领导您的是，这我明白。如果企业真的经营不善，我们能理解，又不是没从苦日子过来过。可是据我们所知，苦的是我们工人，领导呢，该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吃香的喝辣的。您也看到了，赵大勇来的时候开的那台新款别克陆尊了吧，那是今年年后单位给他们副矿长一人一台新提的。还有开春的时候，他们领导层公款去扬州学习，是学习长三角能源转型经验，结果船票住宿全包，还给每人发了套龙井茶礼海我李福没文化，就是一个工人。但是好歹在煤炭行业打交道这么多年了，那扬州他他妈的也不是产煤的地方啊，他们那不就是打着学习的名义，去他妈的旅游么？去年他们又以红色教育名义组织高管赴三亚旅游，在财务报销的时候在凭证中出现井冈山精神与现代企业管理等荒诞课题。还有单位食堂，上级领导来视察，宴请的时候，我有个连桥在单位食堂后厨，那食材都是好东西，就像品里的澳洲龙虾没有低于2斤的，还有那酒，我连桥他们把五粮液装矿泉水瓶里，领导们来了，餐桌上一人一瓶‘矿泉水’，这以上是我知道的，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呢！”
王生沉默了，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因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而产生的疲劳。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有证据么？这些可不能是你的猜测啊！”
李福语气坚定地：“我们当然有，财务会计是原来我们段的统计员，这些凭证啊，发票啊她都留有备份。”
王生点点头，虽然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认可：
“那好，回头我会让有关部门跟你取得联系。那你知道羊草沟煤矿被建龙集团收购的事情吗？”
李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愤怒：“知道啊，这事儿在我们矿区已经传开了。听建龙集团是省国资委牵线的，是要整合资源，提升效益。建龙集团那个老板叫徐什么，他都买通张宝峰，赵大勇他们了！现在就是领导政绩捞够了，张宝峰他们把钱拿足了，企业变成那个什么徐总的了，可是我们这些矿工呢？我们的利益谁来保障？我们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现在却面临失业的风险。”
王生听到这里，心中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徐子琛竟然会涉及到这样的事情。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通过什么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李福苦笑了一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昨我们解散后，我和几个工友去矿上了，赵大勇给我们打包票，今有结果，还让我们出代表，到时候好商谈具体。领导您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别提有多高兴了。我们一起去的工友有个叫马五的，他都高兴完了，回家自己喝一斤白酒。结果今我们去矿上，赵大勇对我们，矿区的事情都是上面了算，他们也无能为力。领导我们当时感觉都塌了，之前几听有领导要来考察，我们还乐观地想，能解决一些问题，结果这一看，这不还是老样子。”
听到这里王生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不禁产生疑惑。他想起昨他们一行人去磐安县，那是早上他到田宏伟办公室汇报今日程，然后田宏伟临时决定去的磐安县。既然都是临时决定的，而且当时知道的只有许山、郭明义、田宏伟和他自己。怎么他们会提前知道呢？
想到这里，王生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
“李师傅，你们是怎么知道有领导要来考察的？”
想到这里王生他试探性地问道：
“李师傅，你们是怎么知道有领导要来考察的？”
李福叹了口气，：
“领导，您可能不知道，马五有个好哥们，他姐夫是道口镇党委书记杨瑞的司机。是他透露给马五的好哥们，然后那个好哥们又透露给马五，我也是马五通知的，其实我们也知道堵路是不对的，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反映一下我们的情况。”
王生听到这里，心中震惊不已。
杨瑞一个道口镇的党委书记，他又怎么会提前知道的，田宏伟的考察计划，市级领导行程通常有三审三校的保密程序。这不应该是他一个镇党委书记能够知道的！难道有人通风报信？想到这里王生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会是谁？许山还是郭明义又或者其他人？
“喂领导，您有在听我讲话么”电话里传来李福的低沉的声音。
王生听到李福的招呼，道：“我有在听，李师傅。你们把证据留好，我明会让有关部门去找你，你把证据交给他们。另外，关于羊草沟煤矿收购的问题，这是一个系统繁琐的事情，不会很快有结果的，但我们也会密切关注。”
突然，王生听到门外似乎有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像是轻微的脚步声或是物品碰撞的声音。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低声对电话里的李福道：“稍等一下。”随后，他心翼翼地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王生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伴随着紧张的呼吸。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噗通”一声，像是有人匆忙逃离时不心绊倒了什么东西。
王生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伸手去拧门把手。他的手颤抖着，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内心的恐惧。终于，门缓缓打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未知的危险。
王生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环顾四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光洒在地板上，映出他自己的影子。他低头看向门口的地毯，果然发现了鞋印，毛毯上的毛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显得凌乱不堪。
王生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可以肯定，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外面一定有人在偷听。他迅速关上门，回到房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异常。
他重新拿起电话，对李福道：
“李师傅，情况有些不对劲。我这边可能有窃听。你早点休息，明我在跟你联系。”
“好的，领导，您也心点。”
李福完挂断羚话。
挂断电话后，王生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试图理清思绪。他意识到，这次磐安之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心中的不安却如影随形。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的信任和依靠的徐子琛好大哥，竟然会涉及到这样的事情。他深知，官场上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冷静下来后，王生穿上外套，来到到前台，前台大理石桌面上摆着的金属名牌在昏暗中灯光下泛着冷光——值班前台：陈晓琳。
王生用指节叩了叩大理石台面。正在刷短视频的女孩猛地抖了一下，手机屏幕的光晕在她脸上忽明忽暗，随后急忙起身。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麻烦调一下十五分钟前的监控录像。王生尽量让声音平稳，袖口下的手腕却沁出薄汗。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视频画面定格在某个直播带货的特写镜头上。
“宝宝们，想要丝路花语就去一号链接·····”手机听筒里传来主播高亢的声音。
先生...我们有规定...前台未经审批直接调取监控，是违反《旅馆业治安管理办法》的，而且监控资料调取需登记备案并经属地派出所批准。
前台女孩道。
“我知道你们有规定，如果不给我看，那我报警了。”王生沉声道。
“那我请示下领导”。
女孩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退出主播界面，王生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原来是卖文胸的主播，只见女主播身后的女郎在摆出各种诱惑的动作。
“经理，有位先生刚才有人在偷听他房间，想要查看监控··~~~嗯嗯，····好，是，那好。”女孩挂断电话对王生，我们领导同意。但是得他来调监控，您稍等。
王生点点头，随后来到大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一根烟还没抽完。
这时一名30左右的短发男子走了过来，对王生：
“王先生您好，我是夜班值班经理，请您跟我来。”
王生掐灭烟头，起身跟男子来到前台的电脑旁。
男子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输入一个域名，随后电脑显示屏便显示出很多监控画面，短发经理盯着电脑屏幕：
“王先生住那层？”
“四层，408”还没等王生回答，男子身后的前台女孩率先抢答道。
短发经理找到四楼视频，随后打开，将视频往前快进一个半时。
那时候王生还没有入住，随后短发男子把视频进度调到3倍速。
王生抱着肩膀死死的盯着屏幕，他看到了他走进屋里，过了一会前台女孩来到他的门口，轻轻的敲门，随后王生打开门，跟女孩了几句话后，女孩离开，王生关门上门，又过了一会，一名带着鸭舌帽，脸上带着口罩的男子从楼梯间走出，蹑手蹑脚来到王生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一切心翼翼，仿佛怕有一点声响，会打扰这个安静的世界。
王生眼睛微缩，随后身体前倾抢过短发经理手中的鼠标，将监控倍速调到正常速度。时间一分一秒度过，不是显示器的时间在跳动，男子就那么一动不动的静止在门口，好像雕塑一般。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疯狂逃离。随后就见王生把门店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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