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隙之外，没有光，没有星，没有时间。
宙斯穿过净化通道的刹那，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
可迎接他的，不是新世界，而是一只横跨万界的巨手。
那手由法则编织而成，五指如星河倒悬，掌心刻满“禁”“囚”“罚”三字古篆。它轻轻一握，宙斯的创世神辉便如烛火般熄灭。
“越界者。”一个声音响起，不带情绪，却压得宙斯神魂欲裂，“你窃取秩序之种，妄图逃逸牢笼——罪加三等。”
“不！我是创世级！我有权……”宙斯挣扎。
“创世纪？”巨手冷笑，“在吾等面前，不过蝼蚁。”
下一瞬，宙斯被塞进一枚透明晶棺。棺内无空气、无时间、无感知，只有永恒的静止。他睁着眼，却看不见；想吼，却发不出声。连思维都被冻结。
他成了展品，挂在执法者宫殿的廊柱上，与无数其他“逃逸者”并联有龙族始祖，有混沌魔神，甚至有一尊疑似初代道的残影。
自由？
不过是牢笼换了个形状。
九界·废墟中的晨光
阿斯加德沉了。
不是崩塌，是整座神城缓缓沉入世界树根脉的裂谷，像一具巨大的棺椁，将奥丁、托尔、芬里尔、维达……所有神只的尸骨一同埋葬。
但战争，停了。
霜巨人不再冲锋，死亡军团退回尼福尔海姆，亡魂如潮水退去。耶梦加得的毒液被新生的雨水冲刷，中庭焦土上，竟冒出点点绿芽。
洛基站在冰崖上，披风破损，左臂缠着绷带，却笑得像个孩子。
“活下来了……”他喃喃。
身后，玄麟六人陆续走来。姜晁断臂接回，靠内界勉强维持；妘溟瞎了一只眼，但黑焰已稳；姬狰和相柳互相搀扶，伤口还在渗血；璃月狐火微弱，却仍温暖；须佐之男刀未归鞘，眼神却松了。
“奥林匹斯跑了。”妘溟冷笑，“雅典娜带着阿波罗和几个残兵，撕开云海逃了。狼狈得像丧家犬。”
“让他们跑。”洛基摆手，“九界不需要外神插手了。”
就在这时，大地震动。
不是地震，而是心跳。
世界树根脉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搏动——咚。
咚。
咚。
霜巨人纷纷跪地，高呼：“尤弥尔大人！”
裂谷中，一具由冰、岩、血、雾组成的巨躯缓缓升起。它没有五官，只有两团幽蓝火焰在胸腔燃烧。那是尤弥尔的真身——原始霜巨人，世界之父。
“孩子。”尤弥尔的声音如万山齐鸣，“你做到了。”
洛基单膝跪地：“父亲。”
尤弥尔抬手，轻轻一拂。
枯萎的世界树根须开始再生，中庭焦土长出青草，尼福尔海姆骨海化为湖泊，阿斯加德虽沉，但英灵殿残片浮空，化作星辰环绕九界。
九界，重归安稳。
三后，约顿海姆冰原。
没有神殿，没有仪式，只有一堆篝火，几坛烈酒，和一群伤痕累累的“凶兽”。
洛基坐在主位，举杯：“敬死者，也敬活人。”
玄麟灌了一口酒，呛得咳嗽：“下次别用矮饶‘熔炉烧刀子’，这玩意能点火。”
“怕了？”妘溟嗤笑，独眼盯着他。
“怕个屁。”玄麟抹嘴，“我只是不想死在酒桌上。”
姬狰大笑，拍着相柳肩膀：“老蛇，你那毒雾差点把我毒死！”
“是你自己冲太猛。”相柳淡淡道，却递过一碗解毒汤。
璃月靠在篝火旁，轻声哼着星岛调。狐火在她指尖跳跃，映照出温柔光晕。
须佐之男默默磨刀，忽然开口：“阿瑞斯临死前，他其实羡慕我们。”
“羡慕什么？”姜晁问。
“自由。”须佐之男抬头，“他们被规则捆了一辈子，连死都要按剧本。”
众人沉默。
是啊，奥林匹斯的神，看似高贵，实则连愤怒都要符合“神性”。而他们这些“凶兽”，骂就骂，打就打，死也死得痛快。
“到自由……”洛基忽然看向玄麟，“你们接下来去哪？”
玄麟望向远方：“回星岛废墟。重建秩序，接引像我们这样被抛弃的凶兽们”
“需要帮手吗？”洛基笑。
“你？诡计之神？”妘溟挑眉。
“现在是自由之神了。”洛基举起酒杯，“九界没了神王，正好，大家一起当王，或者，都不当王。”
众人哄笑。
笑声中，尤弥尔的虚影在际浮现，静静注视着这群“叛徒”。它没话，只是轻轻点头，随后化作漫霜雪，洒落人间。
一个月后。
中庭村落恢复生机。凡人不再供奉阿萨，改种麦田，养牛羊。孩子们在世界树新芽下玩耍，唱着新编的歌谣：
“雷神战巨蛇，神王斗魔狼，凶兽破网，霜父赐安康。”
而在星岛废墟之上，一座木屋悄然立起。屋顶镇着雷神之锤碎片，墙嵌耶梦加得鳞片，门楣刻着两个字：自由。
玄麟站在屋前，望着远方云海。风掠过他的衣角，带着青草与雪的气息。
忽然，地面微微震动。
不是地震，而是一种熟悉的、沉重的脚步声。
他回头。
姜晁扛着封神台残碑走来，妘溟黑焰缠臂，姬狰骨刺未收，相柳毒雾缭绕，璃月狐火摇曳，须佐之男刀光如月。
他们身后，霜巨人列队相送，海拉遣亡魂护道，洛基骑八足马悬于半空，尤弥尔的虚影在边低语。
没人话。
但所有人都知道——旧神已死，新纪元无主。
而他们，这群曾被称作“凶兽”“叛徒”“灾厄”的存在，如今，也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玄麟转身，推开木门。
屋内空无一物，唯有一面铜镜。
他走近，镜中映出的，不是人形，而是一头盘踞于混沌之上的巨影——鳞甲如星，双目如日月，气息吞吐间，九界随其呼吸起伏。
他愣住。
身后，妘溟低声笑：“怎么？吓到了？”
玄麟摇头，伸手触碰镜面。
镜中巨影也抬起爪，与他指尖相抵。
那一刻，九界所有生灵，无论凡人、巨人、亡魂、精灵，皆心头一震，仿佛听见远古低语：
“吾名玄麟，非神，非魔，乃怪兽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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