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甲兽的利爪踏碎青石板的瞬间，整个青溪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红绸棚的流苏还在晃，蒸肉的香气混着血腥味漫开来，守珠灵突然从少年肩头窜出，金绒炸开如团太阳，直扑骨甲兽的眼睛。
“孽畜！”老者挥起拐杖砸向兽头，杖身裹着灵力，竟在黑甲上砸出火星。骨甲兽吃痛嘶吼，尾巴横扫，掀翻了半张酒桌，瓷碗碎片溅了满地。
货郎站在土墙边冷笑，手里的铜哨再次吹响，这次的调子急促如雨点。骨甲兽像是被激怒，转而扑向离它最近的孩童，陈砚爹怒吼着举起门板去挡，门板瞬间被抓出五道深痕。
“这哨声能操控它！”少年突然想起陈砚的话，拽过旁边晒谷的木叉掷向货郎，“打掉他的哨子！”
冷轩的铁剑已如闪电般出鞘，剑光贴着货郎的手腕擦过，铜哨“当啷”落地。骨甲兽的动作猛地一滞，黑甲下的眼珠转动，似乎恢复了些许神智。
“不可能！”货郎捂着手腕后退，眼里满是惊疑，“这哨声是用护灵卫的血养过的，怎么会失效？”
老者趁机甩出几张符纸，贴在骨甲兽的关节处，符纸金光一闪，骨甲兽的动作顿时变得僵硬。“傻子，”他喘着气喊道，“这畜生认主！当年赵老哥用自己的血封了它的灵智，只有护灵卫的血脉能解——你以为随便个人吹哨就行？”
货郎脸色煞白，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瓷瓶，往骨甲兽身上泼去。黑色液体触到符纸，竟冒出白烟，符纸瞬间失效。骨甲兽再次嘶吼，这次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守珠灵，涎水从獠牙间滴落。
“它想吃灵宠的精魄！”苏瑶的幻术及时铺开，骨甲兽眼前浮现出漫槐花，脚步踉跄了几下。守珠灵趁机跳上兽背，用爪子抠它脖颈的缝隙——那里的黑甲最薄，是当年护灵卫留下的弱点。
“就是那里！”陈砚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捡起地上的铁叉递向少年，“戳它的颈缝！”
少年接过铁叉，灵力灌注下，叉尖泛着白光。他瞅准骨甲兽甩头的瞬间，猛地掷出铁叉——铁叉精准地刺入颈缝，骨甲兽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黑甲渐渐褪去光泽，露出底下灰白的骨骼。
货郎见势不妙，转身就往镇外跑，却被守在巷口的两个驿站汉子拦住。其中一人亮出腰间的令牌，竟是块玄铁打造的护灵卫腰牌：“李三，奉北境统领令，缉拿影鸦邪修余党。”
货郎瘫坐在地，嘴里还在念叨：“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
老者走过去，踢了踢他手里的铜哨：“这哨声是赵老哥故意泄露的，就等着你们这些余党自投罗网。”他捡起铜哨，哨身上的护灵卫徽章被摩挲得发亮，“当年围剿时，他就留了后手，总有一要把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全揪出来。”
夕阳西下时，骨甲兽的尸体被抬去后山焚烧，黑烟里飘着淡淡的戾气，很快被山风吹散。陈砚家的院子里，邻里们正收拾着狼藉，守珠灵趴在少年腿上，口舔着灵鸽汤，焦聊尾巴尖已经长出新的金绒。
驿站的汉子递给老者一封新的信函：“北境那边，骨甲兽只是前哨，真正的大部队藏在黑风谷，让我们备好人手，下个月汇合。”
老者拆开信函，这次的信纸末尾画着个完整的罗盘，指针正对着西方。“黑风谷……”他捏紧信纸，“那是影鸦邪修的老巢，当年就是在那养出这畜生的。”
少年摸了摸守珠灵的头，家伙突然蹭了蹭他的手心，金瞳望向西方，像是在感知什么。他心里明白，青溪镇的风波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黑风谷等着他们。
陈砚端来新酿的米酒，给每个人都满上：“这杯敬护灵卫，敬守珠灵，也敬我们自己——下个月，我跟你们一起去黑风谷。”
米酒入喉，带着清泉山的甘冽。少年望着院外渐暗的色，守珠灵的金绒在油灯下泛着暖光，他忽然觉得，不管前路有多少凶兽邪修，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团毛茸茸的东西，就没什么好怕的。
铜哨被老者收进怀里，与那封画着罗盘的信函放在一起。夜风穿过红绸棚，吹得烛火轻轻摇晃，照亮了每个人眼底的坚定——黑风谷的路，他们会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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