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站在出口前，手里握着莫邪剑，剑尖插在地上。他喘得很厉害，汗水混着灰土从脸上流下来。手指紧紧抓着剑柄，指节都发白了。刚才最后一个黑衣人被他逼退，临死前还笑着：“你们进不去的。”话没完就被他一剑刺中喉咙，倒在地上抽了几下就不动了。
前面三步远就是出口，一道发着白光的石门立在那里，看起来像是能通到外面。韩笠抱着昏过去的孙瑶，脚步不稳地往前走。林风趴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抬头看那道光。赵强靠在一堆碎石头上，右肩一直在流血，脸色很白，但他还是：“快走……别管我。”
突然，地面猛地晃了一下，比之前都厉害。石头裂开，灰尘往下掉，头顶的岩层发出“咔嚓”的声音。
宋拾薪皱起眉头，心里一紧。他练太极心法很久了，对这种感觉很熟。这次震动不对劲，不像普通的塌方，倒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不好！”他立刻拔出莫邪剑，转身把剑插进地里稳住身体。左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金刃符，甩手扔出去。符纸在空中炸开，变成一股气流冲向韩笠和孙瑶。
“别出去！回来！”他大吼一声，声音特别响，震得大家耳朵疼。
韩笠被那股力量推得往后摔，她本能地抱紧孙瑶，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碎石砸在背上，很疼，但她顾不上，抬头一看——原本亮着的出口开始扭曲，光忽明忽暗，像要灭了一样。
“怎么回事？”她声问，声音都在抖。
林风勉强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嘴角有血。他看到前面的空间像水一样晃动，出口慢慢消失了。一股冷意从背上窜上来。
赵强也看到了，脸色变了：“这地方要塌了？”
话刚完，头顶突然裂开一道黑色口子，边缘像牙齿一样参差不齐。空气像玻璃一样一块块碎掉，发出奇怪的声音。接着一股大力从上面吸过来，林风一下子被拉起来半边身子，眼看就要飞出去。
“救……我……”他伸手乱抓，只摸到冷风。
宋拾薪咬破舌尖，嘴里有血腥味，脑子一下清醒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那道黑口子。不能慌，他是最后能撑住的人。
他右手掐了个太极印，低声：“引气归元！”
剩下的灵力回到体内，护住心脏。然后拔起莫邪剑挡在身前，用“怀中抱月”的姿势稳住自己，硬扛着那股乱流。剑一直在抖，像是快撑不住了。
他扫了一眼队友：林风悬在半空，赵强死死抱住一根断柱，韩笠跪在地上，一只手抠着石缝，另一只手搂着孙瑶。情况很危险，不能再等。
“撑住！”他大声喊，“我来救你们！”
他抬手连扔三张乙木神光符，分别打向三人。绿光一闪，虽然不能治伤，但让他们被吸走的速度慢了一点。林风趁机落地，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每一步都很吃力。赵强松开柱子，踉跄着跑过来，路上一块石头划过腿，皮都破了，但他没叫一声。
“都靠我！”宋拾薪喊，“闭气，别乱动！听我！”
韩笠点点头，拖着孙瑶往中间挪。她每动一下手都在抖，指甲都快抠进石头里了。靠近后她背起孙瑶蹲下，和其他人围成一圈，背朝外。
宋拾薪把剑收回丹田温养，双手快速结印，默念“两仪式·定身诀”。太极心法全力运转，身上冒出一层淡淡的气场，挡住一部分乱流。他站在最中间，像根柱子撑着所有人。脚下的地裂开了，但他一动不动。
头顶的裂缝越来越大，一个紫黑色的漩涡慢慢出现，边上不断吞掉石头，发出低沉的响声。远处接连传来轰隆声，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石梁断了，墙塌了，烟尘四起，像世界末日。
原来的出口没了，只剩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转着，吼着，好像要把他们全吸进去。
林风靠着宋拾薪的肩膀，鼻子和嘴都在流血，呼吸越来越弱。他歪头看着宋拾薪，声音很：“哥……我们还能出去吗？”
宋拾薪没回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能。只要我没倒，就能带你们回去。”
赵强右臂脱臼了，但还抓着宋拾薪的衣服，怕被吸走。他笑了笑，有点苦：“你过……任务完请我喝酒的……可别赖账。”
“你不喝醉，我不收杯。”宋拾薪，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很重。
韩笠闭着眼，全身绷紧，想维持最后一丝屏障保护孙瑶。她脑子里闪过很多事——刚进宗门时的话，第一次拿剑的手抖，和同伴一起战斗的日子。她不想死，也不想让孙瑶死在这里。
“对不起……是我太弱了……”她低声，眼泪混着灰流下来。
宋拾薪觉得体内一点力气都没了，经脉疼得像针扎，丹田空了，脑袋嗡嗡响，站都快站不住了。但他不能倒。只要他还站着，大家就有希望。
“坚持住！”他，声音哑但坚定，“还没完！我们还没输！”
话刚完，脚下地面突然往下陷，整片地开始往上飞。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托起来，直冲那个紫黑色漩危风更大了，石头、灰尘、断掉的柱子全被吸上去，撞碎成粉，满都是灰。
宋拾薪张开双臂，把队友全都护在中间。衣服破了几道口子，脸上全是血和灰。视线模糊了，耳朵嗡嗡响，连心跳都听不清。
林风头一歪，靠在他肩上不动了。赵强的手还抓着衣服，手指发白。韩笠终于撑不住，整个人软下去，但还是用身体挡在孙瑶前面。
宋拾薪知道自己也快不行了。意识越来越弱，像快熄的灯。风吹进嘴里，五脏六腑像被压扁。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太极是无极生出来的，动静之间，阴阳之母。顺着它，就能通万法。”
既然挡不住，那就——顺一下！
他放开所有防御，不再抵抗，反而放松身体，让那股力量带着他们往上冲。就在这一瞬，体内的太极真意轻轻一动，竟和周围的气流有了感应。
他们上升得更快了。
漩涡就在眼前，转着，响着。宋拾薪最后看了一眼身边四人，确认都在，心里突然安静了一点。
然后，他们全被吞了进去。
身体像被撕开又拼好，内脏移位，骨头咯吱响。眼前一片黑，耳边只有风声。他想喊，发不出声。想动，手指都不听使唤。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左手还攥着一颗珠子——两界珠。
它一直很烫，现在烫得像烧红的炭，还在跳，和心跳一样。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到全身，在混乱中让他有一点清醒。
宋拾薪嘴唇动了动，想什么，最后什么也没。
他慢慢闭上眼。
莫邪剑从丹田滑出一半，沾着血，剑尖朝下，在风里轻轻晃，好像还在守护主人。
下一刻，五个人消失在漩涡里。
秘境最后的地也塌了，尘土冲，声音久久不散。
风停了，光灭了，一切都静了下来。
只有那紫黑色漩涡慢慢合上，像从来没开过一样，静静挂在空中，等着下一个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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