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戳
1992 年 3 月 5 日，晨 7 点整。
临川县十字街口的雾还没散，煤渣路被夜雨泡得发软，踩上去 “咯吱” 响。陆超群没撑伞，灰布衫被露水打湿，贴在后背 —— 那是母亲生前给他改的旧衣，领口还留着针线缝补的痕迹。
凉茶摊的老位置空荡荡的，只剩块磨得发亮的案板，地面圈着深褐色药渍，是五年熬煮金银花浸出的印记，像给时光烙了枚疤。百货大楼的台阶上，还摆着三只掉瓷的搪瓷缸，是老主顾常年寄存的，缸沿沾着干硬的茶垢。
二 收摊通知与暗语
清晨七点十分，太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街道上。街道办的老陈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缓缓地走了过来。那辆自行车已经有些年头了，车把上的油漆剥落，露出了锈迹斑斑的铁管，但车胎却被老陈擦得黑亮黑亮的。
车把上挂着一张《收摊通知》，这可不是一般的通知，它是由县印刷厂印刷的制式文件，边缘齐整，纸张厚实，上面还盖着“临川县整治办”的新红章，那章油亮得晃眼，仿佛在向人们昭示着它的权威性。
老陈走到陆超群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地道：“超群啊，规划下来了，这地儿要建绿化带啦。”着，他将那张《收摊通知》递给了陆超群。
陆超群接过通知，仔细地看了起来。突然，他发现通知的夹缝里似乎夹着一张纸条。他好奇地把纸条抽出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张撕下来的烟盒纸，上面用炭笔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木牌后有东西，别让人看见。”字写得很匆忙，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末尾画着的那个秤砣却十分清晰——那是火葬场火化工的笔迹。
陆超群捏紧纸条，指尖触到烟盒纸的粗糙表面，感觉就像给这场突如其来的告别加上了一层隐秘的壳。他不禁心头一紧，不知道这张纸条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三 爽点 —— 拆牌见秘
7 点 30 分，老陈帮着搬案板，陆超群转身去拆招牌。木牌是 1987 年父亲亲手打的，柏木材质，被日晒雨淋得发黑，正面红漆 “解暑凉茶” 四字只剩轮廓，边角磕出个缺口 —— 是 1989 年火灾后搬回来时撞的。
他没找工具，直接用手抠钉子，指甲缝渗出血，却没觉得疼。木牌 “砰” 地落地，背面朝上，陆超群突然愣住 —— 上面不是铅笔字，是用锥子刻的深痕，被烟灰填得发黑：“1989.6.17 恒昌送药 李处收 传根记”。
“传根” 是父亲的名字，1980 年就病逝了，这行字显然是火灾后刻的！他突然想起阿强的 “省厅李处长”，想起沈恒昌的打火机，瞬间明白 —— 父亲当年或许是无意中撞见了周大年与省城的交易，才被灭口伪装成病逝？陆超群用袖子擦掉刻痕里的灰，字迹愈发清晰，像给黑夜点了盏照向真相的灯。
四 群众送别与证物交接
“超群，真要走啊？”老郑一脸不舍地拎着保温桶，从人群中挤过来，桶里装着刚熬好的凉茶，热气腾腾的。
“这是最后一锅了，按照你娘的方子熬的，味道肯定正！”老郑笑着道，把保温桶递给超群。
这时，周围的街坊们也都纷纷围拢过来。卖早点的张婶赶忙递过来一袋刚出锅的油条，香气扑鼻。
“超群啊，这是婶子刚炸的油条，你路上吃。”张婶热情地道。
修鞋的老王也不甘示弱，从摊位里拿出一双新纳的布鞋，塞到超群手里，“去省城穿这个，走路稳当。”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着花衬衫的青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手中高举着一部“摩托罗拉 8900”手机，镜头正对着木牌上的刻痕，不停地拍摄着。
“超群哥，这痕迹我已经拍下来了，省厅那边肯定能做鉴定的！”花衬衫青年满脸兴奋地道。
随着他按下手机上的“发送”键，屏幕上的绿色信号条迅速跳动，显示出“已传省检”的字样。
“太好了！”花衬衫青年激动地喊了起来，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沈恒昌那边刚刚招供了，他承认在 1989 年确实给李处长送过药！”
听到这个消息，陆超群的心中一阵激动。他心翼翼地将木牌抱在怀中，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突然间，陆超群想起了母亲曾经过的一句话：“秤在人在。”这句话如同闪电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他急忙摸出那枚铜秤砣，将木牌上的刻痕与秤砣上的秤星相对准。
当刻痕与秤星重合的那一刻，陆超群惊讶地发现，“1989.6.17”这个日期正好对着“3 斤”的刻度。
这难道是父亲当年特意留下的线索吗？陆超群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父亲的思念，也有对真相的渴望。
五 钩子 —— 硬币藏信
老陈催着签字确认，陆超群在《物品交接单》上写下名字，刚要起身，老陈突然塞给他三枚一元硬币：“赔偿款先给你凑零，周大年家还没缴清。” 硬币用红纸包着，陆超群捏开，发现里面裹着张折叠的纸条，是阿强写的：“李处长住在省城和平路 89 号，家里有个带秤砣图案的保险柜。”
他把硬币和纸条塞进铜秤砣的凹槽，正好卡住。老陈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道：“你爹当年是个好人，不该死得不明不白。” 陆超群抬头，老陈眼里闪着光，像在什么未尽的话。
六 离别与启程
8 点整，案板搬上了废品收购站的三轮车，搪瓷缸被街坊们分着拿走当念想。陆超群抱着铜秤砣和木牌，站在十字街口，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摊位 —— 这里有母亲的笑，有父亲的汗，有凉茶的苦香，也有三年的苦难。
他没回头，转身往县城外走。老郑在背后喊：“超群，查清楚了给我们捎信！” 陆超群挥了挥手，脚步没停 —— 他知道，回头是留恋，不回头才是对父母最好的告慰。
省检察院的车停在路口，车窗里递出件新外套：“李处长今在单位开会，我们直接过去。” 陆超群把木牌放进后备箱，铜秤砣揣在怀里，温热的触感贴着胸口，像父母在给他力量。
车开了，十字街口的影子越来越，陆超群摸着铜秤砣上的 “离别” 刻字，突然笑了 —— 凉茶摊收摊了，但寻找真相的路，才刚刚开始。木牌上的刻痕、硬币里的纸条、秤砣上的线索，像一串钥匙，正等着他去打开省城黑幕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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