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从车门把手上收回，指尖还带着金属的凉意。他没急着上车，只是静静地站在越野车旁，目光穿过机场跑道未熄的灯光，望向远处滑行道尽头——那里，林野驾驶的战机早已消失在夜空，只留下空气里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引擎冷却后的余温。
他抬起左手，腕间的机械表边缘泛起一道极淡的蓝光。下一秒，脑海里浮现出一片透明界面：【检测到太空轨道签到点——近地轨道发射预选区，气运值评级：SSS】。
三秒钟的沉默。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线仿佛穿透了云层，落在那片无人知晓的星空深处。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野大步走来，头盔夹在腋下，脸上还残留着飞行后的兴奋。他刚要话，江临川却轻轻抬手，打断了他。
“你的时代才刚开始。”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风中利刃，划开了周围的喧嚣，“而我的终点……不在大气层内。”
林野一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他看着江临川转身走向停机坪边缘那辆黑色越野车，背影挺拔得像一条笔直的航线。
岑疏影就站在车边，夜风吹起她的西装裙角。她望着江临川走近，眼神里藏着疑问，却没有立刻开口。
“航局不会批试验场的。”她终于低声，“你拿什么起飞？”
江临川没回答。他拉开副驾的储物格，取出一份泛着微蓝光泽的图纸，轻轻铺在车盖上。图纸上的推进器结构缓缓旋转，数据流如星辰轨迹般环绕流转。
他指尖轻点核心燃烧室的位置：“我签到来的技术，不需要他们点头。”
岑疏影盯着图纸看了许久，忽然抬眼：“你要造的不是飞机？”
“是飞船。”江临川看着她，目光坚定，“不是为了保护谁，而是带所有人离开地球的船。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签这个名字？”
风卷着沙尘，在车灯前划出斜斜的光影。岑疏影沉默了很久，忽然抬手，解下了颈间的珍珠项链。她俯身，将项链轻轻压在图纸的一角。
珠链垂落，像一根锚绳，稳稳地扣住了未来的蓝图。
江临川收起图纸，折成块放进内袋。就在这时，眼角忽然捕捉到远处入口的动静。
一架私人飞机缓缓停下，舷梯放下。第一个走下来的是个瘦削老人，左脸一道刀疤在探照灯下格外清晰。他拄着紫檀木拐杖，杖头雕着盘龙纹，落地时发出沉闷的一响。
九爷来了。
江临川神色不动，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镜头中，九爷抬头环顾，目光扫过整个停机坪，最后落在他们这边。虽隔着百米，江临川仍看清了他指间转动的翡翠念珠。
突然，手腕上的机械表轻轻震动，表盘边缘浮现出倒计时数字：72:00:00。
滴滴——低频的提示音一下下敲在神经上。
他合上望远镜，拉开车门。副驾上放着一个文件夹，封面写着“航材料专利申报预案”。他抽出文件，翻到第一页，手指在“申报主体”那一栏停顿两秒，然后一笔一划写下四个字：临川科技。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岑疏影弯腰靠近车窗：“他们盯上来了。”
“正好。”江临川合上文件，放在膝盖上，嘴角微微扬起，“我一直等着他们看清楚——我不是飞行员。”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是领航人。”
远处，九爷正与接机的韧声交谈。一名随从递上平板，他看了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后，他举起拐杖，指向机场西侧某处设施，似乎在问什么。
江临川盯着那个动作，手指在文件夹边缘轻轻叩了两下。
车载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加密消息：【Vt capital名下三艘货轮变更航线，目的地标注为“备用科研平台”】。
他没点开详情，直接打开通讯频道：“周媛，启动‘基节点’一级监控，所有境外资本流动数据实时同步。”
那边传来按键声：“明白。北京主通道已预载伪装Ip池，申报窗口开启前十分钟切入。”
“别抢第一时间提交。”江临川淡淡道，“等全球前十家机构都出手之后，我们再动。”
“为什么？”周媛问。
“我要他们先撞一次墙。”他目光落在文件夹上，语气平静，“让全世界都知道，这项技术不是靠抢的，而是注定属于这里的。”
通讯切断。
岑疏影伸手敲了敲车窗：“你打算在哪造？”
江临川从座椅下拿出一块金属板，表面刻满细密的电路纹路：“不需要完整试验场。苏棠改造过的热防护模块，能承受短时间点火测试。找个废弃雷达站就够了，足够组装初代原型。”
“然后呢？”
“然后等倒计时结束。”他抬手示意手表，“72时后，他们会主动送来第一个突破口。”
“你这么肯定？”
“九爷不会空手而来。”江临川把金属板收好，“他背后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航赛道一旦打开，资本一定会涌进来。他们想围猎我，就得先亮出棋子。”
岑疏影靠在车边，忽然轻声问：“如果失败了呢？”
江临川看向她，眼神平静却有力：“五年前，有人以为一场车祸就能埋掉关键技术。可现在，这张图纸出现了。”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这不是开始，是清算。”
风渐渐大了，卷起地上的碎纸片。远处，九爷已经上了接驳车，紫檀木拐杖靠在腿边。车子启动，驶向机场外环。
江临川翻开文件夹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卫星图：荒山深处，一座被铁网封锁的废弃基地，标号“G-9”。
他拿起红笔，圈住中心建筑，在旁边写下两个字：【首燃点】。
笔帽咔嗒一声合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新消息来自灰雀：【物流链追踪有进展，五年前出境的合金箱，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南海某移动平台】。
江临川盯着那行字，没有回复。
他把手机倒扣在文件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目光投向前方空旷的跑道。
灯光尽头，一架货运机正在滑行，引擎轰鸣撕裂夜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喉结微动。
“该我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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