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总监办公室内，一切井然有序，却透着一种奇异的空洞。
杨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几份需要她签字核准的报表，电脑屏幕上是未完成的月度预算分析。但她手里的笔，久久没有落下。目光飘向窗外，看着玻璃幕墙上掠过的流云，心思早已飞到了销售部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辞职的决定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彻底打乱了她惯有的工作节奏和专注力。那些曾经需要她全神贯注、反复核对的数字，此刻变得索然无味。那些曾经需要她权衡利弊、精心处理的流程，此刻显得无关紧要。
她的心，像一只被线牢牢牵住的风筝，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李想身上。系在他今早温柔的眼神里，系在他浴室水声中她默默立下的决心上，更系在他们共同孕育的那个尚未成形的生命上。
未来突然变得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方向——离开裕年，和李想过干净的日子。模糊的是路径——如何开口？如何解释？之后去哪里？做什么？
她需要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几句无关紧要的情话，也能给她一些虚幻的勇气和安慰。
终于，她放下笔，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指尖有些微凉，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分机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李想温和而略带忙碌气息的声音：“喂，销售部李想。”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杨楠一直紧绷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也放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是我。在忙吗？”
“还好，在看后出差的材料。怎么，想我了？”电话那头，李想的声音立刻染上了笑意，背景的键盘声似乎也停了下来。
“嗯，想了。”杨楠毫不掩饰，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电话线，“早上你做的煎蛋很好吃。”
“那以后给你做。”李想低笑，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暖意，“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回去。”
简单的对话，寻常的情话，在此刻的杨楠听来，却像荒漠中的甘泉。她闭了闭眼，将喉头的酸涩压下去，用更轻快的语气回应着他的温柔。
然而，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寂静，那份因短暂通话而获得的慰藉迅速消退，更大的空虚和即将摊牌的压力重新笼罩了她。她靠在椅背上，望着花板，知道这场温情脉脉的拖延，已经走到了尽头。
同一时间，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顶层。
与杨楠办公室的心不在焉不同，这里的空气凝滞而充满张力。阳光被厚重的遮光帘过旅只剩昏暗的光线，巨大的空间里弥漫着雪茄、威士忌和权力交织的独特气味。
韩晴推开那扇沉重的实木门，走了进去。
她今没有穿往常干练的职业套装，而是换上了一身墨绿色的软缎旗袍。旗袍剪裁极其合身，沿着她窈窕的身体曲线蜿蜒而下，高领衬得脖颈修长如玉，侧面的开衩在行走间，恰到好处地露出线条优美的腿。墨绿的底色上绣着同色系的暗纹，在昏光下流转着低调奢华的光泽。她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颈边。
这身装扮，将她的东方韵味和成熟风韵展现得淋漓尽致。更重要的是——这是陈裕年曾经多次表示过“欣赏”的装扮。他过，穿旗袍的女人，有种“被珍藏”的味道。
韩晴的脸上，没有了过去在陈裕年面前那种或娇媚、或心、或带着算计的生动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冰冷的沉着。眼神平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程式化的弧度。仿佛一夜之间，那个曾经需要依附他、讨好他、在他面前情绪起伏的韩晴，被一层坚硬的壳包裹了起来。
陈裕年正坐在靠窗的奢华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看到韩晴这身打扮走进来，他眼中果然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但很快，那满意之下，浮起了更深沉的审视。
“过来，宝贝儿。”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是惯常的温和，带着掌控福
韩晴依言走过去，姿态优雅地在他身旁坐下，距离不远不近。旗袍的丝绸面料在皮质沙发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依偎过去，只是安静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陈裕年放下酒杯，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韩晴没有抗拒，身体顺从地靠过去，头轻轻倚在他肩上，但脊背依旧挺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
“宝贝儿，”陈裕年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为你着想”的口吻，“你不是怀孕了嘛，我有个计划，想跟你商量一下。”
韩晴的心微微一紧，但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平静，甚至抬起眼，看着他，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倾听的表情：“什么计划？”
陈裕年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平静的湖面下看出些什么。但韩晴掩饰得太好了，或者，她心里那潭水，已经深得让他一时难以窥探。
“我想把你送出国。”他缓缓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旗袍光滑的肩线，“去欧洲，或者北美，找个环境好、医疗条件顶尖的地方。你在那里安心养胎，我也更放心些。国内这边，到底还是嘈杂，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他得情真意切，完全是一个关心情人和孩子的男人该有的考量。优越的环境，顶级的医疗，安静的待产生活——听起来像是一个华丽的笼子，镀着金，铺着绒，却依然是笼子。
韩晴心里明镜似的。她昨刚和周雅茹吃过饭，今陈裕年就提出送她出国。哪有这么巧的事？他知道了。他在防着周雅茹，更在防着她和周雅茹“搅和”在一起。把她送得远远的，既安抚了可能有情绪的周雅茹（显示他并未完全偏向韩晴），也把她这个“隐患”和可能的“同盟”隔离起来。同时，“保护静养”这个名目，也让她难以拒绝。
一箭三雕。果然是他陈裕年的风格。
韩晴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的、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但很快，那弧度弯成了顺从的、甚至带着点感激的微笑。
“好啊，”她开口，声音轻柔，没有一丝犹豫或不满，仿佛真的为这个“贴心”安排而感动，“我听你的安排。你考虑得总是最周全的。”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只是……我妈妈还在养老中心。我这一走，她……”
“放心。”陈裕年打断她，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笃定，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我都会安排好的。养老中心那边，我会交代周院长特别关照，用最好的护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看着她，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其他的一切，都有我。”
韩晴与他对视着，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不容反驳的决断。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掩去了眸中所有真实的情绪。
“嗯，我明白了。”她轻声应道，重新将头靠回他肩上，做出全然依赖和信任的姿态，“都听你的。”
出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陈裕年的眼皮底下，远离周雅茹的算计和窥探……对她而言，或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呼吸到的空气，能稍微自由一些。至于妈妈……她必须相信陈裕年此刻的“安排”，也必须开始谋划，如何在离开前，为妈妈留下更安全的保障。
陈裕年满意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真乖。”他。
宽敞而压抑的办公室里，两人相拥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亲密无间。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亲密之下，涌动着多少心照不宣的算计、防备，和各自为营的冰冷棋局。旗袍的柔软，掩盖不住内里的嶙峋；温情的许诺，粉饰不了现实的博弈。一步看似被安排的棋，或许，正悄然走向布局者未曾预料的方向。
喜欢职场中穿旗袍的巅峰人生请大家收藏：(m.xs.com)职场中穿旗袍的巅峰人生五峰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