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沈清渊只是发个高烧啊。
如今，他却是被马蹄差点踢中心口，差点连命都保不住！
答应了沈伯爷后，她主动开口。
“爹，我年少时跟姑母学过一点医术，懂些药理针灸。这些我想着，还是来陪兄长吧，至少能守着他，盼着他快点好起来。”
沈伯爷轻轻摆了摆手。
“你自家的婚事都快忙不过来了，何必跑来这儿受累？有这份心意，你兄长心里就暖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却猛地怔住。
沈清渊和魏凌萱的婚期，只剩半个月了！
若沈清渊还在昏迷，婚事如何举行？
想到此处，他立刻起身。
正巧见大夫提着药箱从内室走出。
他赶紧迎上前去，语气急切地追问。
“这病究竟得养多久？能否在半月内醒来？”
大夫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回老爷的话，伤筋动骨尚需一百才能恢复如初，更何况是心口受创、气血两亏之人？如今二公子尚未苏醒，脉象虽稳，却极为虚弱。依老朽之见，少要三个月才能睁眼话，若想下地行走，恐怕得多则半年。”
齐氏一听，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婚期将近，可新郎却生死未卜，这婚事如何办？
她顾不得多想，立刻起身回府。
打算和老夫人好好商量。
婚事到底是延期，亦或……
取消？
萧侭和苏晚渺仍陪在沈伯爷身边，一直等到安太医被马车接来。
他仔细诊脉后，缓缓点头。
“性命无忧，只是需静养，切忌打扰。”
萧侭站在一旁，听得认真。
待确定一切安排妥当，才转头对苏晚渺道。
“我带你回府换身衣裳，稍后再来。”
回靖王府的路上，色已暗。
苏晚渺泡了个澡，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片刻。
脑海中却全是在医馆的情形。
忽然，她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来。
她当时当着众人面答应了去看沈清渊。
可萧侭身负皇命，每日奔波不息。
万一沈清渊真要躺上一百，她这边若日日去探望，岂不是惹人非议？
她不能让误会加深，也不能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可她刚走到春晖殿门口，竟被人拦住了。
其中一名侍卫上前一步，语气为难道。
“王妃恕罪，王爷正在殿中处理要紧事，密报刚到，不容打扰。不如王妃先回去歇着，等他忙完，自然会去寻您。”
苏晚渺停下脚步，抬眼望着紧闭的殿门。
终究没再坚持，默默转身离去。
忽然间，她的脚步顿住了。
只见阿贵正领着几名太监从长廊那头跑来。
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她心下一疑，忍不住上前几步，轻声问道。
“你们在忙什么呢？怎么这般急？”
阿贵见是苏晚渺，脸色顿时一僵。
“这、这都是王爷准备的贺礼，得赶紧送去别家府上……不能耽搁。”
苏晚渺扫过那些托盘，又抬眼盯着阿贵的脸。
她没漏过他那一瞬的慌张。
可人家既不愿明，她若再追问，反倒显得咄咄逼人。
于是，她默默侧身，徒了一边。
阿贵急忙挥了挥手，压低声音催促道。
“快！走偏殿那条道，别被人看见！”
几茹头应下，匆匆拐进了西侧的偏殿回廊。
就在最后一名太监经过时，那人脚下一滑，“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托盘脱手飞出，里面的东西尽数洒落出来。
苏晚渺目光一凝，低头看去。
“王爷送的贺礼，竟是刀？”
地上赫然散落着四五把短刀。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刀口边缘已隐隐发黑。
苏晚渺眉头紧锁，声音冷了下来。
“这些刀……不是新的，是用过的？”
阿贵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冲那摔倒的太监怒吼。
“瞎了眼的东西！还不快捡起来！摔坏了你担待得起吗？”
骂完，他转过身面对苏晚渺，勉强挤出两声干笑。
苏晚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些刀，绝非寻常装饰或礼仪所用。
而那残留的血锈，更是证明它们曾切开过皮肉。
她正欲再问，眼角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一抹动静。
厨房的方向，一名老太监正端着一盆热水，匆匆地朝主卧走去。
她心头猛然一跳，
萧侭要那么多热水做甚？
莫非……
他的伤势又恶化了？
她脚下一跺，声音陡然拔高。
“他到底咋了？！你告诉我！”
阿贵浑身一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王妃啊……您别逼奴婢了……王爷下了严令，任何人都不准向您透露半个字……若是泄露，杖责三十，贬去扫茅房！”
“那我不管！”
苏晚渺语气斩钉截铁。
“若他是为国事奔忙，我绝不插手。可若他是为了救人，拿自己的命去赌。那我就算违了规矩，也绝不能再袖手旁观！”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朝主卧方向走去。
“王妃！别去！真的不能去啊！”
阿贵惊慌失措地追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对上苏晚渺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终于哽咽着吐出了实情。
“其实……王爷他……是为了救沈公子……才弄成这样的。北地有种失传的老法子，疆换骨术’。当年王爷在边关打仗时受过重伤，就是靠这法子活下来的。听能续命，能换髓，但代价极大。需以自身精血为引，辅以特制药刀剖筋剔骨。所以这些刀……都是要用在王爷自己身上的啊……”
苏晚渺脑职嗡”的一声。
“什么法子？！”
她猛地转身，声音颤抖。
阿贵低下头，声音几近微不可闻。
“……剥皮换骨。王爷想把肋骨挖下来，换给沈公子。他，沈公子的旧骨已经腐坏，若不及时换上活人之骨，命便撑不过三个月。”
“而王爷的骨相契合，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只要换了这根肋骨，沈公子不仅能按时娶魏姑娘，完成两家联姻，还能继续在朝中任职，保住性命与前程。”
“这法子……太凶了，非但伤及根本，还极难成活。必须用特制的刀具，淬过南境寒铁，才能在短时间内精准取骨而不伤及心脉。”
“这些东西，药、钳、锯、止血的粉末、封脉的金线，全是从南境千里迢迢运回来的，整整运了七车，每一样都是绝密，就为了这一遭。”
苏晚渺整个人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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