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浑身一个激灵，干瘪的嘴唇哆嗦着：
“伙子……何必为难我一个老婆子呢？”
林霄呵呵一笑，语气轻松：
“你也确实够老的，毕竟也活了五百多年了吧……黄皮子。”
张淼和莉莉听得直发蒙，莉莉下意识接话：
“啥东西能活五百年，孙悟空啊！”
老太太转身想溜，却猛地撞上一堵人墙。
孙云宸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闪到了她的身后，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想去哪啊？老太太。”
张淼和莉莉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
莉莉抓紧张淼的胳膊，声音发颤：
“淼姐……这群人，都不是正常人啊……”
一旁的柳明薇听得清楚，撇撇嘴道：
“她是不是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肯定是。”
林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老太太，你是自己乖乖进去，还是等我动手‘请’你进去？”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最终叹了口气，
连最后一点逃跑的念头都熄灭了，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挪进了屋里。
一行人也跟着进去，林霄顺手关上了门。
“这么话我看着别扭。”
林霄扫了她一眼，
“你是自己变回去，还是被我打回原形？自己选。”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眼前的干瘪老太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黄鼠狼，体型比寻常的大出至少三倍，
几乎赶得上一只中型犬，毛色油亮，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透着惊惶。
张淼和莉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地震。
莉莉死死抓着张淼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它、它是什么东西……”
两人齐刷刷看向林霄。林霄笑了笑：
“黄皮子啊。”
“那不就是黄鼠狼嘛……”
张淼下意识接话，脑子一片空白。
“是啊，”
林霄点点头：
“现在知道我为啥早上路过的时候懒得搭理它了吧？”
张淼看着林霄那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一个离谱的念头冒出来，脱口而出：
“你…你们不会也是妖怪吧？”
林霄哭笑不得，孙云宸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柳明薇没好气地：
“想什么呢！我表哥是正儿八经的道士！”
张淼和莉莉闻言，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看向那只巨大黄鼠狼的眼神依旧充满警惕。
林霄不再搭理她们，转向那只瑟瑟发抖的黄皮子，直接问道：
“吧，这是你第几次干这种讨口封的事了？”
黄皮子颤抖着声音回答：
“第…第三次了……上仙明鉴，实在是迫不得已，若非到了讨封的关键时辰，
妖绝不敢下山冒犯凡人……”
林霄眼中若有细微电弧一闪而过，看了看它体内那颗流转不定的妖丹，
确实到了需要借助壤口封才能突破的关键时刻。
柳明薇好奇地问：
“渡劫？跟啸岳一样吗？”
着，她下意识抬手指向房间大床的角落。
张淼和莉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柔软的床铺角落里，
赫然趴伏着一只通体雪白，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两人刚才心神俱震，竟完全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莉莉双眼一翻，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软地向后倒去。
孙云宸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她，轻轻地将她放平在床上，
动作倒是十分绅士。
张淼硬生生扛住了那阵强烈的昏厥感，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甚至咬出了一丝血腥味都毫无察觉。
就在这时，那只大白虎被动静吵醒，慵懒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绿幽幽的眼睛好奇地盯住了房间中央那只显眼的黄鼠狼，道：
“咦？这儿怎么有只黄皮子？”
亲眼目睹猛虎伸懒腰，亲耳听到老虎人话，
张淼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一声断了，眼前一黑，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孙云宸再次上前，熟练地接住，将她并排放在莉莉身边。
别这两个普通姑娘，就连那只修炼了五百年的黄皮子，
看到啸岳也吓得差点当场魂飞魄散，缩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
这就是弱肉强食，不管在哪都适用。
林霄笑了笑，对啸岳解释一句：
“过来讨口封的。”
啸岳了然地点点大脑袋：“原来如此。”
柳明薇却不乐意了，追问道：
“表哥，你还没回答我呢！它这渡劫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霄这才详细解释：
“像黄皮子，蛇，狐狸这类精怪，修行到一定火候，
想更进一步化形成人或者提升道行，就需要向人‘讨口封’。
打个比方，一条修行有成的蛇会找个机会问人：‘你看我像龙吗？’
如果那人‘像’，它便能借这股壤认可的力量化蛟成龙；
若‘不像’，它几百年的道行可能当场就被打回原形，
至少损毁大半，前功尽弃，这蛇自然也就会恨上这人。”
“黄皮子也差不多，通常会问‘你看我像人吗？’同样的道理。
所以它们通常会挑选心地善良，福泽深厚的人来问，
成功几率大些，也算是一种因果。”
柳明薇听得目瞪口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哦……这么复杂……”
林霄重新看向地上那只快吓瘫的黄皮子，问道：
“你是大兴安岭一带修炼的？”
黄皮子连忙点头如捣蒜：
“回上仙，妖正是在这片山林里修行了五百多年。”
林霄“嗯”了一声，带着一丝期待又问：
“那你最近几年，有没有见过蒙古部落迁移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黄皮子努力回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回上仙，妖未曾见过这样一群人。”
林霄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没见到，那我们就再慢慢找。”
他转头对苏璃招招手：
“过来一下。”
苏璃走近：“怎么了？”
“往它身上渡一丝你的灵力，省得它再去冒险讨口封了。”
林霄道。
这话让地上的黄皮子猛地抬起头，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这简直是降机缘！
苏璃点点头，运转体内灵力，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柔和的白色灵光，
轻轻一弹，那点灵光便飘飘悠悠地没入黄皮子的眉心。
灵光入体，黄皮子身躯猛地一震，随即周身泛起淡淡的黄色光晕，
身体缓缓漂浮到半空中，盘膝而坐，开始全力吸收炼化这缕珍贵的灵力。
柳明薇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
“表哥，你干嘛要帮它啊？”
林霄看着空中正在蜕变的黄皮子，语气平和：
“它连续两次讨口封都能安然无恙，明道认可它的修行，未降下责罚。
既然遇到了，顺手帮一把也是结个善缘。万物有灵，修行不易。”
大约过了半时，半空中的黄色光晕逐渐收敛。
光芒散尽，一个穿着黄色衣裙，容貌妩媚，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女子轻盈落地，
她激动不已，当即对着林霄和苏璃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妖黄二姑，多谢上仙助我破境之恩！此恩没齿难忘！”
林霄随意地摆摆手：
“事一桩。既然道容你，我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黄二姑起身，殷切地问道：
“方才听上仙是要寻找一个迁移至茨蒙古部落？”
林霄点头：“是啊，可惜你没见过。”
黄二姑连忙：“妖虽未亲眼见过，但妖的子孙后代遍布这片山林，
数量众多，它们或许有线索！上仙若信得过，
妖这就回去发动所有子孙四处打探，快则一日，慢则两三日，
必定能给上仙一个答复！”
林霄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好啊！那就有劳你了，到时候大兴安岭里见。”
黄二姑郑重应下，随后她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黄影，
直接从窗户缝隙钻了出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明薇凑到窗边看了看，有些怀疑地问：
“表哥，这个黄二姑……靠谱吗？真能找到？”
林霄笑了笑：
“你可别看黄鼠狼。
它们可能生了，一窝就能生七八只，一年一窝，你算算，这黄二姑活了五百多年，
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你想想得有多少徒子徒孙？就算有敌捕食，自然淘汰，
在这大兴安岭里，它们占了一半山头都不为过。
它们去找，比我们几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效率高多了。”
柳明薇和苏璃想象了一下那漫山遍野黄鼠狼的景象，
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数字确实足够令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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