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浴缸边缘。腐烂女尸的气味钻进鼻腔，那是种混合着水草腥气与铁锈味的腐臭。她颤抖着撕开纸条，发现背面还印着行极的字：「太平河旧桥，子时三刻」。
窗外的婴儿啼哭声突然变成了童谣。沈眠贴着墙根挪到窗边，看见月光下的槐树正在渗出黑色汁液，汁液在地面汇聚成个巨大的漩危漩涡中心浮起张湿漉漉的请柬，烫金字在夜色中明灭不定：「诚邀沈眠女士参加河底往生宴」。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画面里是年轻的父亲。他穿着地质队制服，站在太平河旧桥边，身后跟着七八个孩子。「眠眠，如果爸爸没能回来，你要记住三件事——永远不要在子时过桥，听到流水声时立刻吹响铜哨，还有......」
视频突然中断，沈眠这才发现自己的银项链不知何时出现在尸体手郑项链内侧的字迹变了，原本的「远离水边」变成了「你本就是水的孩子」。
子时的钟声响起时，沈眠站在了太平河旧桥中央。月光将河面染成银色，水下隐约浮动着数十具惨白的面孔。她摸向口袋，发现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钥匙，钥匙齿上刻着与集体照中相同的鱼眼图腾。
「沈记者，深夜过桥可不是好习惯。」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眠转身，看见他穿着湿漉漉的寿衣，胸口别着枚太平河水利工程纪念章，章面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
「老周，你......」
「叫我周叔吧。」老周咧开嘴，牙齿缝里卡着水草，「三十四年了，终于等到你回来。」他突然指向河面，「看，你的朋友们都来接你了。」
沈眠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见王婶、陈雨和腐烂女尸正从水中升起。她们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头发里缠绕着发光的水母。陈雨举起dV，镜头里出现了年轻时的父亲，他正在给孩子们分发糖果，每个孩子的瞳孔都是空洞的黑色。
「当年太平河决堤，三十四个孩子被冲到下游的养殖场。」老周的声音混着水流声，「那些孩子生患有眼疾，养殖场主用基因改造让他们长出鱼鳃。你父亲是地质队的研究员，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老周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寿衣下鼓起无数气泡。他猛地抓住沈眠的手腕，将她拖向桥栏：「现在轮到你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永远聆听河底的歌声......」
沈眠拼命挣扎，青铜钥匙突然发出强光。钥匙齿自动嵌入桥面上的石缝，整座桥开始剧烈震动。河水掀起黑色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具成人大的鱼人胚胎，额头上嵌着与沈眠相同的银项链。
「爸爸！」沈眠惊呼。容器中的鱼人缓缓睁开眼睛，那是父亲的面容。他的嘴唇开合，无声地出：「吹哨」。
沈眠这才想起父亲的铜哨，她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河面突然冻结成冰。冰面下浮现出无数发光的锁链，锁链尽头连接着养殖场的铁门，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槐安镇儿童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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