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风雨欲来
赵贵返回藏书楼时，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利，如同盯着猎物的鬣狗，寸步不离地跟在沈墨轩身后，美其名曰“怕公子有事吩咐”，实则监视得密不透风。
沈墨轩心中寒意更盛。赵贵离去这段时间，足够他向苏承宗汇报并领受新指令。此刻他回来，态度虽更显“恭敬”，但那无形的锁链却收得更紧。而且，那本消失的禁书，极大可能就与赵贵有关，甚至已被他暗中取走，只等明日发难！
必须做点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
沈墨轩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首先，他需要确认自己的处境，并尝试向外传递信息或求援。最直接的可能，是找引他入府的周管家。周管家虽立场微妙，但至少表面维持着公正，且似乎对苏芷瑶有所顾忌。
熬到日落西山，赵贵“伺候”着沈墨轩回到后罩房那间简陋的客房，并“贴心”地送来了晚饭，依旧站在门口不肯离去。
沈墨轩扒拉了几口饭，故作随意地问道：“赵贵兄弟，我今日清点时，对几处破损的记载有些模糊，想找周管家核对一下府库旧档，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赵贵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丝为难：“哎呦，真是不巧了公子！周管家今儿下午被二爷派了紧急的外差，出府办事去了，怕是得明儿个下午才能回来呢！”
周管家被支走了？！
沈墨轩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苏承宗动手了！提前清除了任何可能横生枝节的因素！将他彻底孤立在这方寸之地！
“原是如此，那便算了。”沈墨轩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吃饭，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晚饭后，赵贵更是以“夜里风大，怕公子着凉”为由，从外面将房门挂上了一把锁！虽未明言软禁，但与囚犯何异？
夜色渐深，窗外月暗星稀，风声呜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沈墨轩吹熄了油灯，和衣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他能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不止一人！赵贵显然还影帮手”，他们在轮流看守！
苏承宗明日“当众查验”的计划，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旦那本禁书被“意外”发现，人赃并获，他纵有千张口也难辨！届时，苏芷瑶的胆保反而会成为攻击她的利器！等待他的，最轻也是乱棍打出苏府，前途尽毁；重则可能被扭送官府，以私藏禁书的罪名下狱，甚至可能牵连性命！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
不能放弃！绝不能！
他猛地坐起身，黑暗中，目光锐利如星。苏承宗布下了罗地网，但并非全无漏洞！最大的漏洞就是——那本禁书！
如果那本书已经被赵贵拿走并藏匿，准备明日栽赃，那么它现在一定被藏在某个地方！一个既能轻易拿到，又不会引人怀疑，甚至可能反过来指向沈墨轩的地方！
如果……如果他能在今夜提前找到那本书，并处理掉，或者……反过来留下苏承宗构陷的证据呢？
这个念头疯狂而冒险！门外有看守，楼外有巡夜，藏书楼本身也可能有未知的危险。一旦被发现夜半潜出，更是罪加一等！
但不搏一把，明日便是死路一条！
搏，尚有一线生机！
沈墨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轻轻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后罩房的窗户老旧，他下午回来时便暗中检查过，插销有些松动。
他屏住呼吸，用手指极其缓慢地拨动插销，一点一点，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门外看守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每一次都让他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终于，“咔”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插销被拨开。他稳住心神，轻轻推开一条窗缝，向外望去。
月色昏暗，后院寂静无人，只有远处传来的更梆声。看守似乎主要守在前门。
机会！
沈墨轩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如同灵猫般，极其敏捷地从窗户缝隙中钻了出去，落地无声。他迅速蹲下，借助阴影隐藏身形，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藏书楼的位置潜行而去。
夜风冰冷，吹在他因紧张而发烫的脸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任何一点声响都可能万劫不复。他躲避着偶尔经过的巡夜家丁的灯笼光，心跳如擂鼓。
终于，那座在夜色中更显巍峨沉寂的涵虚楼出现在眼前。楼门紧锁，但他记得下午有一扇高窗的插销似乎是坏的，并未插牢！
他绕到楼后，找到那扇窗，心翼翼地从外面推开，然后攀着窗沿，奋力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漆黑一片的藏书楼内。
楼内伸手不见五指，弥漫着比白日更浓的陈纸旧墨和灰尘的气息。寂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成功了！暂时进入了这座危机的核心！
但下一步更为关键——那本要命的禁书，究竟被赵贵藏在了哪里？是依旧在楼内，还是已被带出？
沈墨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在黑暗中，仔细回想今日的一切细节，试图找出那本册子最可能藏匿的地点。
时间紧迫，他必须在亮前找到它，否则……
沈墨轩冒险潜入龙潭虎穴！在漆黑巨大的藏书楼内，他能否赶在黎明前找到那本关系他生死存亡的禁书？赵贵会将东西藏在何处？暗处是否还有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这一次深夜探秘，是能找到一线生机，还是会自投罗网，加速他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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