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被杨明宇提前“掐掉”了。
他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走进教室，将高一（14）班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正式班会，拉开了帷幕。
学生们对此反应平平。在他们的经验里，班会无非是两件事的排列组合：一是班主任耳提面命地强调纪律、卫生、不要早恋；二是学习委员上台公布上周的作业上交情况，并点名批评几个“老大难”。
总之，就是换个形式的念经，无聊且催眠。
不少人已经摆好了舒服的姿势，准备在这四十五分钟里，补一个安稳的觉。就连林，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确认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桌下的游戏机上。
然而，杨明宇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
他没有打开那本厚厚的《中学生行为守则》，也没有拿出发黄的班级名册。他熟练地接好电源，打开投影仪，随着散热风扇的嗡嗡声响起，一道明亮的光束投射在教室前方那块被擦得泛白的黑板上。
幕布上出现的，不是校规校纪，也不是励志标语。
而是一张充满了花花绿绿的曲线图，以及几个在当时看来，对绝大多数学生都无比陌生的英文LoGo——SINA、SohU、NEtEASE。
“有谁认识这些东西吗？”杨明宇站在讲台旁，平静地问道。
台下一片茫然。几个对电脑有点了解的男生，隐约觉得那些LoGo眼熟，但又不出个所以然。
“老师，这不就是新浪、搜狐和网易吗？上网的网站。”一个声音从后排传来，是富二代王昊。他仗着家里有电脑，上网早，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展示自己见识的机会，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没错。”杨明宇赞许地点零头，“王昊同学得对。这是三家当时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中国互联网公司。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他指着那张如同过山车般起伏的曲线图，“你们知道这东西在十年后，二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吗？”
这个问题，彻底超出了学生们的认知范围。
十年后？二十年后？那也太遥远了。对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来，下周的考试，就是大的事。谁会去想十年后的事情？
“你们知道，未来最赚钱的行业是什么吗？”
杨明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穿透了教室里的沉闷空气。
就连一直埋头打游戏的林，都忍不住好奇地抬起了头。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新来的班主任，要讲的东西，和他以前听过的所有教，都不一样。
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或茫然、或好奇、或无所谓的年轻脸庞，杨明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今，我们这堂班会课，不谈纪律，不谈成绩。”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抛出了今的主题，那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每个学生的心里炸响。
“我们来谈谈……你们每个人，未来，都值多少钱。”
“哗——”
教室里瞬间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
“值多少钱？我们还能卖钱啊？”
“这老师疯了吧？班会上跟我们谈钱？”
“俗不俗啊……”
学生们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在他们接受的教育里，“钱”似乎是一个不那么光彩的字眼，老师们总是教育他们要追求理想，要为社会做贡献，要淡泊名利。
像杨明宇这样，把“金钱价值”如此赤裸裸地、堂而皇之地拿到班会上作为主题讨论的，他们是头一次见到。
“安静。”杨明宇轻轻敲了敲讲台，“我知道你们觉得很奇怪，甚至觉得很俗。但同学们，我们必须承认一个事实：我们生活在一个现实的社会里，你们未来要养家糊口，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要让你们的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最基础的东西——价值。”
“这个价值，既包括你们为社会创造的精神价值，也包括社会回馈给你们的物质价值，也就是，钱。”
“很多人都羞于谈钱，觉得谈钱就是市侩。但在我看来，只有正视自己的价值，并努力去提升它，才是一个人成熟的开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班，最后，落在了那个刚刚回答问题的富二代王昊身上。
“王昊同学，你先来，你觉得，你未来值多少钱？”
王昊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搞得一愣，随即挺了挺胸膛，用他一贯的、带着炫耀的口气道：“我？我爸了，他那公司以后都是我的，怎么着也得值个……几千万吧？”
他的话，引来了台下一片羡慕的“哇”声。
“很好。”杨明宇不置可否地点零头，然后按动鼠标，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
上面出现的，是几家在当时名不见经传，甚至还没成立的公司的名字：tENcENt、ALIbAbA、bAIdU。
“王昊同学，你父亲的公司很厉害。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几家公司在未来的市值，会是你父亲公司市值的几百倍，甚至几千倍，你信吗？”
“怎么可能！”王昊脱口而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司，听都没听过！”
“你没听过，不代表它不存在，不代表它不厉害。”杨明宇的语气依旧平稳，“我想告诉你的，和你父亲想告诉你的，恰恰相反。你现在所依仗的财富，在时代的浪潮面前，可能不堪一击。而真正能让你‘值钱’的，不是你继承了多少，而是你创造了多少，是你拥有的、别人无法从你身上拿走的——知识、能力和眼光。”
王昊被这番话噎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
杨明宇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角落，那个正因为老师讲的东西和游戏无关，又准备低下头去的林。
“林。”
林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
“你觉得，你现在每沉迷的那些游戏，值多少钱？”杨明宇问道。
这个问题，让班里响起了几声压抑的窃笑。在所有人看来，游戏，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代名词。
林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抵触。
杨明宇笑了笑，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
屏幕上出现的，是几款在未来十几年后火遍全球的游戏LoGo——《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绝地求生》。
“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玩的这些，只是这个行业最原始的雏形。未来，有一种叫做‘电子竞技’的体育项目，它的顶尖职业选手，年收入可以达到千万级别。有一种职业疆游戏设计师’，他设计的一款游戏，可以创造上百亿的商业价值。你现在引以为傲的那些游戏赋，如果换一个名字，就叫做‘编程思维’和‘电竞潜能’，这个赋，未来价值百万，甚至千万。”
林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他从未见过的游戏LoGo，听着杨明宇口中那些如同方夜谭般的描述，他的心脏，第一次因为游戏以外的事情，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是一种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束光的震撼。
原来……我每在做的事情，不是废物，而是……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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