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墟问道劫
陆青阳踩着龟裂的登阶，指尖缠绕的劫灰泛着冷冽的铅灰色。昨夜从养魂灯中剥离的祖师残念正在识海翻涌，神识凝成的青木灵珠虚影表面，新添晾形似问心剑的裂痕。他对着阶前云海吐出半口浊气，元婴中期的威压竟惊散了盘踞在断碑上的食霞鹤：\"叶无尘这厮布阵的手笔，倒是比哭丧的扎纸匠还铺张。\"
荧惑腕间银铃震碎东南方积云，九重罡风自巽位奔袭而来。陆青阳反手将酒葫芦掷向风眼，葫芦表面剥落的避风符纹遇劫气暴涨，竟在半空凝成《太虚御风诀》残章。他并指截取三缕风精存入玉匣，匣内暗格突然浮现星斗纹路：\"这罡风炼的符纸，画起遁甲符可比黑市...\"
墟入口处的问心碑突然震颤，三百六十道剑气自碑文迸射。苏璃的傀儡丝缠住某道偏移的剑光，银针刺入剑脊的刹那，崩落的铁屑竟凝成半卷《刑典》。陆青阳捻着残页嗅了嗅铁腥味，突然朝西北方啐了口血沫：\"太一阁这帮刑堂老鬼，审饶手段比阎罗殿还阴损。\"
午时三刻，三人踏入墟外延的云阵。九转连环的悬空台上立着三百尊刑仙傀，每尊傀儡眉心都嵌着枚刻\"罪\"字的金丹。陆青阳抠下某尊傀儡的琉璃眼珠，晶体倒映的却不是云影，而是密密麻麻的《问心咒》。他屈指弹向傀儡耳蜗，爆开的机括声中竟显化出叶无尘审讯同门的画面。
\"离宫七步，坎水镇煞！\"
荧惑的辰砂石打入坤位阵眼，暂时定住暴走的刑仙傀群。陆青阳趁机撬开悬空台暗格，里面封存的不是典籍，而是半坛裹着冰霜的忘忧酿。他蘸酒在云砖画出歪扭符咒，酒气蒸腾间竟显化出太一阁初代刑堂长老剜目的秘辛。
墟核心在申时显现裂痕，九重玉门浸在永不消散的雷火郑陆青阳捻起缕劫雷按在灵珠表面，血纹遇威竟绽出千朵金莲。他踩着莲台跃向阵枢，靴底暗藏的避劫阵纹与雷火相激，炸开的电光中竟浮现璇玑城覆灭的星象图。
\"这买卖不亏！\"他凌空抄起块崩落的劫云塞进乾坤袋，云气触及血纹突然奏响段《刑破阵曲》。苏璃的傀儡丝挑开某处裂隙，露出半枚与他怀中玉珏严丝合缝的刑堂令。令牌残留的朱砂突然活过来，在识海铺开万里刑狱舆图。
子夜雷暴骤起，墟深处浮出九十九具玄铁囚笼。陆青阳踩着笼顶铭文跃向刑殿，怀中的《刑典》突然自燃，灰烬里浮现金粉篆文：\"刑既降，当以化神骨为引\"。他反手将金粉抹在殿门符咒上，朱砂绘制的镇魔纹突然泣血，染红了整片云海。
刑殿壁画突然扭曲，陆青阳贴着描金柱滑向震源。七重玄冰链锁着具身缠问心剑的遗骸，膻中穴处的凹陷竟与灵珠形状别无二致。他扯过半幅罪衣缠住手腕，布料触及皮肤的刹那，识海突然炸响刑仙的判词：\"逆机者，当受九世刑劫。\"
整座刑殿突然坍缩成劫云漩涡，陆青阳拽着二人坠向罚之眼。青木灵珠自发运转《太虚吞诀》，将暴乱的劫气吞作破境资粮。他在漩涡中心摸到块温润事物——竟是盏刻着\"叶\"字的量尺，尺身混着化神血，正缓缓凝成刑堂祖师的眉眼。
寅时更鼓响过三声，墟开始分崩离析。陆青阳瘫在碎裂的登阶上，指尖缠绕的劫云残片突然开口：\"青木承刑者，当噬九雷精而亡。\"他嗤笑着将残片按进灵珠缺口，珠内龙魂突然睁眼，吐出的却不是诅咒，而是半句《刑问道赋》。
破晓时分，云海深处传来裂空剑啸。陆青阳反手将量尺掷向声源，尺身遇剑气暴涨成紫电虬龙，将追来的刑堂长老法相劈成焦炭。他对着弥散的朝霞举起刑仙傀的眼珠，晶体中流转的却不是残影，而是玄冰链中那具遗骸额间完整的青木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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