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棠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疑心,追问了一句:“问退烧药的人很多吗?”
云氏回忆着道:“多!一至少有七八个来问,看着脸色都不太好。”
“不对劲。”姜屿棠放下手中的清单,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还得防备顾文潇,确实没太留意店里的客流和百姓的情况。
按这个时节,风寒发热的人不该这么集中才对。
她正思索着,店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喊:“程夫人!求求你们,帮帮忙!救救我的孩子!”
闻声,姜屿棠连忙快步走了出去,就看到一个妇人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孩童,正瘫坐在店铺门口的台阶上,急得直哭。
“你先别急,我来看看。”
姜屿棠快步走上前,对云氏道:“娘,你先把店门关上,别让无关的人进来。”
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医用口罩戴上。
她蹲下身,轻声问道:“孩子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妇人见有人愿意帮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哽咽着道:“前几孩子就有点不舒服,我以为是风寒,去药铺抓了药,可吃下去一直反反复复的,今早上突然就发起高烧,烧得都快没精神了!”
姜屿棠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孩童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沉。
她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塞进孩童的腋下,片刻后取出来一看,水银柱赫然指在39度的位置。
“这不是普通的风寒发热。”
姜屿棠脸色凝重地道,又抬头问妇人:“你自己有没有不舒服?”
“有!我跟孩子的症状差不多。”妇女连忙点头。
只是这种症状范围太大了,姜屿棠一时间竟有些无处下手。
这症状既像风寒,又有些不一样,集中发作的情况更是反常。
她正疑惑间,目光无意间扫过孩童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面有几个红色的疙瘩,像是被蚊虫叮咬过的痕迹。
“你看孩子手臂上这些疙瘩,是怎么来的?”姜屿棠指着那些痕迹问道。
“前几就有了,以为是被蚊子咬的,没在意。”妇人茫然地道。
“你自己身上有没有类似的痕迹?”姜屿棠追问。
妇人连忙查看自己的手臂,果然也发现了几个类似的疙瘩:“有!我们村是靠山的,以往被蚊虫叮咬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最近村里,几乎挨家挨户都有让了这种病,莫不是这个原因?”
“不好!”
姜屿棠猛地站起身,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不是风寒,是疟疾!”
儋州气候湿热,本就容易滋生蚊虫,一旦疟疾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疟疾?”妇人闻言一愣,她见姜屿棠神情凝重,脸色瞬间煞白。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抓住姜屿棠的裤脚,泪水混着汗水滚落,声音嘶哑地苦苦哀求。
“夫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我这条命不值钱,死了不要紧,可孩子不能有事啊!”
云氏见状,连忙忧心忡忡地走上前,拉着姜屿棠的胳膊,低声问道:“棠儿,这病......能治吗?”
姜屿棠陷入了沉默。
疟疾在这个时代,几乎等同于绝症,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病死率极高。
她良久才蹲下身,轻轻扶起妇人,安抚道:“你先别慌,这种病不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主要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染的。你们村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吗?”
妇人连忙擦干眼泪,用力点零头:“是头一次!以前也有蚊虫叮咬,顶多起几个包痒几,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到这,妇人恍然大悟:“就是前些日子,有官员带着人去我们后山那一带开凿沼泽地,没过多久,村里就有人开始发热发抖,才有了这种怪病!”
“开凿沼泽地?”
姜屿棠拧紧了眉头,心头猛地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沼泽地是蚊虫滋生的温床,故意开凿沼泽地,难道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强压着心头的惊悸,追问道:“你知道是谁带头开发的沼泽地吗?”
妇人迟疑着点零头:“只听村里人议论,是一名姓鼓大人下的令。”
“姓鼓?”
姜屿棠倒吸一口凉气,她扶着额头轻轻阖了阖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
果然是他!
这根本不是意外,是顾文潇蓄意制造的疫情!
妇人面露难色,眼眶又红了。
“这病已经在村里传了好几了,官府那边已经派人去村里搭建救援站了,只是一直没什么好转。村里人大都舍不得花钱,想着官府能免费医治,就一直拖着。要不是我实在担心孩子,怕他挺不过去,我也不敢偷偷跑出来找您!”
姜屿棠后槽牙咬得咔咔作响,心中瞬间明了。
这是顾文潇早有准备的后手!
先蓄意开凿沼泽地制造疫情,再假惺惺地设立救援站收拢人心,既掩盖了自己的恶行,又能博取名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定下神后,蹲下身对妇人郑重道。
“你们现在吃什么药都没用,你现在立马回村里,告诉所有村民,立刻离开后山附近的区域,尽量待在干燥通风的地方,远离蚊虫叮咬,这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再过两日,她就能穿越回现代拿抗疟药,现在最关键的是先稳住村民,避免疫情进一步扩散。
她深吸一口气,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妇人:“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到村里查看情况。”
妇人看着她笃定的眼神,重重地点零头,起身抹了把脸,快步跑出陵铺。
姜屿棠转头看向云氏:“娘,你赶紧去把我之前带来的那些蚊香全部拿出来,我先去找徐大夫,让她跟我一起去村里看看病情,一会儿回来拿蚊香和其他能用的防疫东西。”
云氏见她神色严肃,不敢耽搁:“诶,我这就去拿!”着便快步往后院走去。
姜屿棠转身也快步出陵门,朝着私塾的方向赶去。
徐大夫精通医术,有她帮忙,才能更好地应对村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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