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几片枯叶，陆无尘靠在歪脖子树上，闭目养神的模样像极了睡着了。可实际上，他的神识早已沉入灵田，藤蔓的触角正悄无声息地延伸，顺着夜色，爬向营地边缘。
藤蔓末端轻轻一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有点意思。”陆无尘心里嘀咕，表面却依旧懒洋洋地晃着酒葫芦。
白璃坐在不远处，狐尾轻轻扫着地面，偶尔抬头看向石碑方向。她的妖力波动已经平稳许多，但那条半透明的尾巴却始终带着一丝不安的节奏。
“你在看什么？”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惊得几个靠得近的修士心头一跳。
“我在看谁睡得最假。”陆无尘咧嘴一笑，把酒葫芦往地上一杵，“比如那边那位青袍兄，闭眼比睁眼还频繁，是不是怕梦里了实话？”
“你别瞎。”酒道人嘟囔了一句，低头继续擦拭他的酒葫芦，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半拍。
“我哪有瞎？”陆无尘耸肩，“你们谁注意到，那几个黑袍人今晚连呼吸节奏都一致？”
白璃狐尾一顿，轻声道：“他们是在用某种秘法交流。”
“聪明。”陆无尘挑眉，“不过他们大概不知道，藤蔓也能听懂点‘话’。”
他话音刚落，五爪金龙忽然从角落里探出脑袋，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红薯：“我刚刚梦到藤蔓在叫疼，你会不会是它被踩了？”
“它没被踩。”陆无尘眯起眼，“但它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夜色渐深，营地里大多数人已入睡，只有几个轮值守夜的修士在石碑附近来回巡视。
陆无尘悄悄从灵田中取出一瓶“幻音露”，这是他前些日子用变异紫云藤提炼出来的玩意儿，据能让人在梦里听见别饶声音。他不动声色地将液体洒在营地四周，又往酒葫芦里倒了一点。
酒香随风飘散，掩盖了灵力的波动。
藤蔓悄然延伸，顺着夜色，贴着地面爬向几顶帐篷。
没过多久，陆无尘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低语。
“……副盟主，碑文只是幌子……”
“……真正的钥匙在……”
“……别让那子发现……”
“……他那根藤蔓太烦人了……”
陆无尘嘴角微扬，心道：看来有人今晚睡不着啊。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神识，转头看向白璃：“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风有点甜？”
“甜？”白璃皱眉。
“嗯。”陆无尘点头，“像是有人在偷偷吃糖。”
白璃狐尾一扫，轻声道：“你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陆无尘懒洋洋道，“就是觉得，有些人比我还会装。”
第二日清晨，营地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有人连夜离开营地！”
众人纷纷惊醒，围拢过去。
“谁？”青袍男子皱眉。
“是黑袍那一队。”守夜修士脸色难看，“他们昨晚就偷偷离开，方向是碑文背面。”
“碑文背面？”陆无尘挑眉，“他们去那儿干嘛？挖坟？”
“你什么意思？”黑袍人中一人冷冷开口。
“我没什么意思。”陆无尘摊手，“就是好奇，你们半夜三更不睡觉，跑碑文背面去，是不是想偷偷刻点什么？”
“你怀疑我们？”黑袍人语气不善。
“不是怀疑。”陆无尘笑眯眯道，“是确定。”
他话音刚落，藤蔓便从地底钻出，缠住其中一名黑袍修士的脚踝，将其拉倒在地。
“你！”那人惊怒。
“别激动。”陆无尘晃着酒葫芦，“我只是想请你喝点‘清醒酒’。”
他将酒葫芦轻轻一晃，一滴酒液落在修士身上。
修士瞬间眼神涣散，口中喃喃：“副盟主……碑文只是个引子……真正的钥匙在……在……”
话未完，他便昏了过去。
“钥匙？”白璃低声重复，“什么钥匙？”
“不知道。”陆无尘摇头，“但我知道，有人昨晚上偷偷去碑文背面，还和一个丹媚探子见了面。”
“你怎么知道？”妖族圣殿的中年女子皱眉。
“因为我让藤蔓去偷听了。”陆无尘理所当然道，“它虽然不会写字，但记性还不错。”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你打算怎么办？”青袍男子问道。
“我？”陆无尘打了个哈欠，“我打算继续睡觉。”
他将酒葫芦递到白璃手中：“你帮我盯着点，我怕他们又去偷偷刻字。”
白璃接过酒葫芦，狐尾轻轻一扫：“你倒是放心。”
“我这个人，向来佛系。”陆无尘靠回树干，闭上眼，“但佛系不代表好欺负。”
藤蔓缓缓收回，青光在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酒葫芦轻轻震动，像是回应。
而远处碑文背面，隐约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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