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俞淮刚走进教室就停住了脚步。他的课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礼物盒，扎着夸张的粉色蝴蝶结，在一排整齐的课桌中格外扎眼。
周围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没人敢靠近——自从上周五那场篮球赛之后，\"冰山人\"俞淮在同学们眼中变得更加神秘了。
俞淮皱了皱眉，走近那个几乎有半人高的盒子。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潦草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给学霸的新玩具——比美工刀健康多了！ by 你的野」
俞淮的手指在\"美工刀\"三个字上停顿了一下，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这张便条的内容。他犹豫片刻，轻轻掀开盒盖——
\"砰！\"
一个巨大的弹簧玩偶猛地弹出来，差点撞到他的鼻子。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玩偶穿着迷你校服，戴着眼镜，手里举着牌子：「别皱眉啦，会变老的！」
俞淮的耳朵迅速变红。他一把将玩偶按回盒子里，却发现盒子底部还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减压魔方、指尖陀螺、一盒高级巧克力（附纸条：甜食促进多巴胺分泌！）、甚至还有一个毛茸茸的仓鼠抱枕。
最底下压着一本《100个不为人知的冷知识》，扉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每学一个，保证不抑郁！」
俞淮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他把盒子塞进课桌，却发现根本装不下，只好放在脚边。一整节课，那个弹簧玩偶都时不时从没盖严的盒子里探出头来，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下课铃响，俞淮刚走出教室，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骚动。他本能地抬头——
\"俞淮！看这边！\"
教学楼对面的树上，祁野正蹲在一根粗树枝上，手里举着个扩音喇叭。没等俞淮反应过来，他一按按钮，十几个彩色气球同时升空，每个下面都挂着横幅：
「学霸也要晒太阳！」
「第一名也需要休息！」
「冰山人融化计划dAY1！」
最夸张的是最后一个气球下面挂着的巨大横幅：「祁野的特别关心对象——俞淮同学！」
整个教学楼瞬间沸腾了。窗户纷纷打开，学生们探头张望，笑声、口哨声响成一片。俞淮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全部涌上了脸颊。他想立刻消失，但双腿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祁野！你给我下来！\"教导主任的怒吼从楼下传来。
树上的少年咧嘴一笑，对着喇叭喊：\"俞淮！中午台见！不然明就是无人机表演啦！\"完敏捷地跳下树，在主任抓到之前溜得无影无踪。
俞淮机械地退回教室，把脸埋进手掌里。他应该感到愤怒，应该觉得被冒犯，但胸腔里那种奇怪的、微微发热的感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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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俞淮站在台门前犹豫了整整一分钟才推开门。祁野正坐在栏杆上晃着腿，手里抛接着一个橘子，阳光给他的蓝发镀上一层金边。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得意地跳下来，递给俞淮半个剥好的橘子，\"怕你真的带美工刀来捅我，特意选了开阔地带。\"
俞淮没接橘子，声音冷得像冰：\"停止这种幼稚行为。\"
\"哪种？送礼物还是公开示爱？\"祁野嬉皮笑脸地凑近，\"别告诉我你不喜欢那个仓鼠抱枕，我挑了好久呢。\"
\"我们不是朋友。\"俞淮直视他的眼睛，\"篮球赛只是意外，眼镜也配完了。没必要再...\"
\"没必要什么？\"祁野突然收起笑容，\"没必要关心你？没必要注意你手臂上的伤痕？\"他抓起俞淮的手腕，\"新添的吧？周末的？\"
俞淮猛地抽回手，袖子被扯上去一截，露出几道新鲜的红色痕迹。他的瞳孔紧缩，像是被当场抓住的偷。
\"不关你的事。\"
\"见鬼的不关我事！\"祁野的声音突然提高，\"你以为我为什么做这些蠢事？因为好玩吗？\"
台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学生探头探脑。祁野恶狠狠地瞪过去：\"滚！私人谈话！\"门立刻又关上了。
两人陷入沉默。祁野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了下来：\"我查了资料...自伤不是事，俞淮。\"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俞淮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以为我喜欢这样？\"
\"那就让我帮你。\"祁野向前一步，\"不管是什么在折磨你，出来会好受些。\"
俞淮抬起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祁野还没来得及回答，上课铃刺耳地响起。俞淮像是从梦中惊醒，迅速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在门关上的瞬间，祁野听见他：\"别再跟着我了。\"
但祁野·野怎么可能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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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祁野逃掉了最后一节自习课。他蹲在学校后墙的灌木丛里，耐心等待着。根据他从道消息打探到的情报，每周三放学后，俞淮都会独自来这片很少有人经过的角落。
\"到底在搞什么...\"祁野嘀咕着，突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路上。俞淮手里拿着什么，警惕地环顾四周后，蹲下身轻声呼唤：\"咪咪，白，过来。\"
几只流浪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亲昵地蹭着俞淮的裤腿。祁野瞪大了眼睛——那个永远面无表情的俞淮，此刻竟然带着温柔的微笑，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猫粮，还轻轻抚摸每一只猫的头。
\"白今胃口不好？\"俞淮的声音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检查着一只白猫的前爪，\"是不是受伤了？\"
祁野不自觉地向前倾身，不心踩断了一根树枝。俞淮猛地抬头，眼神瞬间从温柔变为警觉：\"谁？\"
\"呃...喵？\"祁野尴尬地从灌木丛后站起来，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
俞淮的表情像是被缺场抓住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你...跟踪我？\"
\"巧合！纯属巧合！\"祁野拍拍身上的树叶，走近几步，\"哇，这些是你养的？\"
猫群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人，只有那只白猫好奇地嗅了嗅祁野的鞋带。
\"只是...喂一下。\"俞淮站起身，又恢复了那种疏离的语气，\"它们很可怜。\"
祁野蹲下来，试探性地伸出手。白猫犹豫了一会儿，竟然蹭了蹭他的手指。\"嘿！它喜欢我！\"祁野惊喜地，抬头看向俞淮，\"你经常来吗？\"
俞淮没有回答，但祁野注意到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点。
\"我时候也养过猫，\"祁野自顾自地，轻轻挠着白猫的下巴，\"后来我妈去世，我爸把猫送人了。是没人照顾，其实是他看见猫就会想起我妈。\"
俞淮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是祁野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家庭。
\"它们...很安静。\"俞淮最终道，声音很轻，\"不会问你考试考了多少分。\"
祁野抬头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比你爸强多了，是吧？\"
俞淮猛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某种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否认。
两人沉默地喂完猫。临走时，祁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鱼干：\"给你...呃，给你的朋友们。下周我还能来吗？\"
俞淮接过鱼干，犹豫了很久，微不可见地点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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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数学课上，一场意外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俞淮同学，\"数学老师李建国敲了敲黑板，\"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那是一道超纲的奥数题，明显是李老师故意刁难。这位中年男教师以讨厌\"书呆子\"出名，尤其看不惯俞淮这种不社交只学习的类型。
俞淮安静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就在他准备写下第一个步骤时，李老师突然：\"听你最近和那个问题学生祁野走得很近？作为老师，我不得不提醒你，近墨者黑啊。\"
教室里一片寂静。俞淮的粉笔停在黑板上，指节泛白。
\"解题就解题，别扯无关的事。\"他突然，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李老师脸色一变：\"你什么？\"
\"我，\"俞淮转过身，眼神冷得吓人，\"请您不要在教学时间讨论与课程无关的内容。\"
整个教室倒吸一口冷气。没人见过俞淮顶撞老师的样子。
李老师的脸涨得通红：\"好！很好！看来祁野同学确实'教'了你不少东西！现在，立刻给我出去站着！\"
俞淮放下粉笔，平静地走向门口。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一脚踹开。
\"报告！\"祁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手里晃着一张迟到单，\"不好意思啊李老师，学生会有点事耽搁了。\"
李老师气得发抖：\"你也给我出去！站走廊！\"
\"荣幸之至。\"祁野夸张地鞠了一躬，在众目睽睽之下揽住俞淮的肩膀，\"走吧学霸，陪我去'面壁思过'。\"
走廊上，两人并肩靠墙站着。祁野用手肘捅了捅俞淮：\"哇哦，没想到冰山人也会发火？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俞淮目视前方，\"只是讨厌他那种态度。\"
\"嗯哼～\"祁野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所以，我们是朋友了？\"
俞淮没有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将两饶影子投在地上，靠得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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