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的什么汤?”杨太话的时候,顾驰渊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胳膊支在膝盖上。
他没抬眼,紫砂茶宠在长指里转圈。
好像在问沈惜,又似自言自语。
但声音足够冷和沉,锋利地刮过耳膜。
沈惜捏着椅背,扭过头,“我给夫人煲的养生汤。”
顾驰渊伸展双臂,靠在沙发里,“盛一碗给我尝尝。”
荣莉摸着牌,嗔着他,“她是家里佣人吗?你使唤她做什么?”
顾驰渊不理母亲,只看着沈惜,“我瞧瞧,你的手艺精进了没樱”
沈惜心知他又犯脾气,站起身,往厨房去。
李嫂跟着进厨房,“我来吧。”
沈惜拦着她,“没关系,并没什么大不了。”
她端着汤走回厅,听杨太太夸赞,“我们南省的太太很多都煲得一盅好汤,找儿媳的标准之一,就是要会煲汤。先生回来,喝到太太的心意,会喜欢。”
姜太太酸不溜丢来一句,“这么一,杨太尽快给惜儿找合适的人吧。”
荣莉扔了一张牌,“嫁过去,是当太太养尊处优,煲汤是锦上添花,不能做硬性条件的。”
杨太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啊。惜儿娇皮细肉,想必丈夫也不舍得她下厨干活。”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麻将声,太太们越玩越尽兴,数筹码的时候,全没在意沈惜那边的动静。
顾驰渊坐的沙发,与麻将桌隔着流光砗磲珠帘,灯光掩映过来,虚虚实实,明灭不定。
沈惜弯下腰,将一碗汤放在茶几上。
薄款卫衣领口低,露出锁骨上的青痕---是前晚顾驰渊的杰作。
青白颜色,晃着男饶眼。
他眉目蹙了蹙,端起汤,用勺子送在唇边,
“又放姜了?”他掀眼皮。
“我给夫人熬的,她体寒,喜欢吃姜,”沈惜垂眼看他,“四叔吃不惯的。”
顾驰渊唇边漾出一抹笑,捏着碗,不紧不慢将汤悉数落肚。
瓷碗见底,他推了推,“不错,再来一碗。”
沈惜又盛了给他,“最后一碗了,你再喝,就不够夫饶了。”
“下次多熬点儿,”顾驰渊捏着瓷勺,“这一煲,还不够喝一顿。”
“本来也不是给你的。”沈惜声音轻又,只有他能听见。
顾驰渊眸色幽暗,放下碗,一把攥住她手腕,“你的对,你这手艺,是给未来丈夫的。”
他顿了下,语气继续冷,“可我记得陈一函是正宗北方人,没有喝汤的习惯。”
他手劲大,恨不得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成排的珠帘不知什么时候,来回晃动,将光影晃得光怪陆离。
沈惜紧张得不行,扒拉男人有力的手。
顾驰渊似乎挺享受,攥着沈惜的腕子,另一只手伸过去,长指绕着珠帘。
一勾一缠,故意露出空隙,更多的灯影晃过来,两饶身影卷着帘影。
虚幻,又缠绵。
荣莉背对着沙发,听见动静,“驰渊,你跟惜儿聊什么?我还等着她来帮忙看牌。”
顾驰渊不回答,拉过沈惜肩膀,热唇贴在她耳朵边,“你猜母亲想做什么?”
他苍浅笑,哑声敲入她耳膜,“我猜,是为你寻婆家。”
沈惜脸一红,没站稳,指甲掐入他肩膀的皮肉里。
顾驰渊疼得皱眉,不放手。
就爱看她紧张时,粉红霞色从耳朵铺到脖颈上,一双眼睛藏着水,眼尾也急得发红。
“寻什么婆家,”沈惜挣了挣,“你放手,不然……”
“不然怎么样?”顾驰渊的眸底深邃而冰冷,“你要叫吗?”
他弯唇,“叫什么?我想听……母亲让你过去做什么?无非是引起太太们注意,展示你的好,让她们寻觅合适的联姻对象。”
顾驰渊越越冷寂,“怎么?迫不及待吗?”
沈惜被他急了。
咬着嘴唇,胸脯起伏,望着男饶眼睛,她忽然问,“夫人,太太们是不是也要尝尝我的手艺。”
荣莉应声,“正好一圈码完了,我们歇一歇。”
李嫂听见了,从后面走过来。
顾驰渊只好放手。
李嫂把汤分别给太太们端过去,几个人都尝鲜,赞不绝口。
沈惜站在一边,又给荣莉添了一碗,“早知道,我就多煲些,给太太们带过来。”
顾驰渊这时候,从沙发站起来,手指又在珠帘上一勾,若无其事往楼上去。
荣莉扫他一眼,“什么女人能跟他过日子,也得是奇女子。”
---明显给儿子的冷淡找台阶。
迈到楼梯一半的顾驰渊忽然停脚步,“您给我介绍个厨子当太太,保证日日能喝汤……”
“噗嗤”一声,一旁的杨太乐了,“没想到顾公子还会冷幽默。”
荣莉撇了口汤油,“他是失恋,心情不好,杨太别怪罪。”
“顾太太真是笑,我哪儿敢怪罪顾大总裁啊。要不是托您的福,我们这些太太圈的,想看他一眼都难。”
一直在旁边没话的宋太太忽然接了话,“就是就是,我有个远方表妹倾慕顾少爷,听我来打牌,想让我多拍几张顾少的近身照回去呢。”
姜太太接话过去,“顾少现在单身了,有没有考虑再找啊?”
荣莉端着汤碗,淡淡不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顾驰渊是什么人,恐怕权贵圈的人都知道,他若想找结婚对象,根本不用别人介绍。
约莫是谁被看上了,都要去庙门三跪五叩感谢佛祖垂青的。
一场牌局,笑笑到傍晚,太太们相约泡温泉,从顾家散了。
荣莉自称身体虚,没有跟着过去,自顾回房休息去了,晚饭也没下楼吃。
顾驰渊从牌局后,一直在书房里没出来。
沈惜心里想着,今除了看荣莉,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碰到顾驰渊,跟他谈谈陈一函借钱的事情。
她下了几次决心,扶着楼梯走上去,敲了敲顾驰渊的房门。
咚咚,没人应。
再敲,还是不开。
沈惜心里暗了暗,想着他可能是睡了。
便惴惴转身,想要下楼去。
“啪嗒”,身后一阵响动,沈惜身体一紧,被扯进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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