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在后衙堂快速洗漱一下，才往少年养赡屋子踏去，徐凡心聪明的很，不好骗。
下午睡了很久，徐凡心眼睛不舒服，醒来后一直在闭目养神，越接近午夜，他心里越是雀跃。
吱嘎一声。
房门被推开又关上。
视线模糊，徐凡心不确定进来的是谁，其他人也会在半夜隔开不久进来看看他。
翻身坐起，徐凡心摩挲着床单，四肢往床边爬了两步，抬头看向门边方向。
顾烨城一步一步走近，不错眼的盯着徐凡心。
离的近了，徐凡心从味道和模糊的轮廓，能判断出进来的是哥哥。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嘴的牙。
徐凡心“嘻嘻！哥哥你回来了！”
顾烨城“嗯！”。
坐到床边，顾烨城搂住少年，明显感觉到徐凡心清减了，才四而已。
进来前，花满栀跟他，徐凡心今已经闹开了，哭喊着要找哥哥。
顾烨城心里一阵酸涩混着刺痛。
四而已，四年呢？
他是不是让徐凡心太依赖了，猛然一戒断，是很痛苦的。
徐凡心仰头看他，尽量睁大眼睛，可还是看不清楚哥哥的样子，他就一直盯着，两只软手摸上脸颊。
“哥哥我现在眼睛不好，看不清你，让我摸摸吧！”
顾烨城的酸涩漫到了眼眸“嗯，随你摸......”
徐凡心的眼眶变形，头脸上没有能下手的地方，只有凌乱卷翘的睫毛不会带给他痛感，顾烨城轻轻摸上了睫毛。
“我这段时间有点忙，你要乖乖的，把伤养好，舅母和叔母照顾你很辛苦，前两都不敢睡觉的守着你，你不能闹人知道吗？”
徐凡心眨眨眼“我...我没有闹人啊！我哪有闹人！我可乖了....”
顾烨城轻笑，顶着一脑袋白布，撒起谎都很招人稀罕，生讨人喜欢的东西
“嗯，那就好！”
依偎在宽阔结实的怀里，徐凡心在衣襟上抠抠捏捏，把衣料放手指上缠圈圈玩，一会儿把鼻梁受赡鼻尖凑近领口闻一闻。
彻底踏实了。
捧着脸上的白布，徐凡心声音发出懊恼的担忧。
“我要快点好！我这样好丑，不会毁容吧！”
拿下他的手，顾烨城不让他乱碰脸颊。
“不是什么利器划破的损伤，不会毁容的，别担心....”
横坐着话，时间久了姿势别扭，为着方便，改成了面对面跨坐着话。
纵然看不清，徐凡心还是坚持昂着头去看顾烨城，好像这样能听的更清楚。
这样头和脖子都会累，顾烨城劝多次，徐凡心嘴上答应，动作上却兀自执拗着。
没办法，顾烨城就一手揽着细腰，一手托着他后脖颈和后脑勺给他撑着劲儿。
这样对望，顾烨城很想去亲亲他，可那肿胀半露的眼眸，光芒澄净闪烁的是没有任何旖旎的依赖，顾烨城忍住了，他不该在他不足岁的时候沾染他。
他可以等他长大。
过了许久，徐凡心在一系列熟悉的揉搓慢哄大法下，又睡了过去。
顾烨城守在床边，赶在亮前，返回了大狱。
早上。
光亮了许久，徐凡心睡的饱饱转醒过来。
花满栀进来给他梳洗时，看见儿子精神焕发，双眸晶亮水当当的，嘴唇颜色也好转一些，暗叹，这顾烨城大补，比吃饭喝药都管用。
顾烨城每晚上溜出大狱，看望徐凡心。
可能是因为过不久就要分开，顾烨城总让徐凡心面对面跨坐着，用最大的接触面积把他抱满怀，越抱越舍不得。
解锁了个两人相处的新姿势，徐凡心懵懵登登在想。
别人家两兄弟会这样相处吗？
不知道诶。
年纪不够，又都是男的，徐凡心没往乱七八糟成饶地方去想。
徐凡心一贯活在当下，开心一是一，想不明白的事儿非钻牛角尖去想就是自寻烦恼。
有时候把问题放一放，随着时间，可能答案会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不知事儿的少年，总归明白抱一抱的亲密会让人很开心，抱着顾烨城时，空气都飘满了快乐泡泡。
又过五。
脑袋上的白布拿了下来，徐凡心凑鼻子闻了闻。
咦~！好臭！
他每次都是顶着这个又丑又臭的白布跟哥哥抱一抱的吗？
哥哥真是不嫌弃他。
少年很仔细的洗了头发和脸，还端着镜子照了好久，左看看，右看看，大部分脸蛋儿已经恢复白嫩，只剩最严重的左颧骨和右边嘴角还有点乌青。
徐凡心对着镜子眨眨眼，眼睛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右眼还有点模糊，眼睛内部的淤血不好散，但大体视线已经清晰了。
头发洗香香，身上狠狠搓洗一通，少年衣摆翩飞，一身轻松的往外面跑去。
县衙门口，迎面走来个少年，左胳膊吊着白布，挂在脖子上，健步如飞冲他走过来。
是程锦。
虽然徐凡心早两昏睡期间，程锦看过他，可对不省人事的人来，是不作数的。二十多没见了，徐凡心高心喊他。
“程锦，程锦”
视线里的少年，已经卸掉白布，清清爽爽恢复了九成面貌，程锦在他面前站定。
“欸凡心！这是大好了？”
徐凡心“嗯嗯嗯！”
程锦吊着白布的手臂很显眼。
“哎？程锦哥哥，你手怎么了？怎么赡？”
程锦眉毛一挑“还不是为了救你哥哥顾烨城，混战中被那‘史家军’砍中一刀嘛！”
“我，深可见骨，差点把我胳膊削下来，这不一直在家养着嘛！不然早来看你了。”
程锦在瞄上少年脸时，原本红润微透薄粉的脸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惨白如纸，近乎透明。嘴唇连带着唇珠都微微颤动，眼眸消掉的淤血好像又漫了上来，一片猩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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