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
沧野的胸膛被无形的深海意志洞穿，满身鲜血。
他湛蓝的长发无力垂在地上，就像破碎的月光。
身上精纯的水元从胸膛的裂口疯狂溢出，化作点点冰蓝荧光，徒劳地抵抗着吞噬。
唐芊芊悲恸欲绝地扑跪在他身侧，双手慌乱地按向那不断扩大的伤口，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僵了她的指尖。
她似乎不再感受到沧野流出的粘稠血液，只摸到一片死寂的、正在腐朽的虚无。
“沧野……沧野……”
她的声音卡住喉咙里，如鲠在喉，变成破碎的气音。
如此强烈的悲恸，让她泪如泉涌，滚烫地砸在沧野冰冷苍白的脸上，却激不起一丝涟漪，引不起他的一点点疼惜！
那双总是倒映着星辰和她的身影的眼眸，此时正空洞地望向遗忘之渊晦暗的穹顶，光芒正在飞速变得黯淡无光。
遗忘之渊！遗忘之渊！遗忘！遗忘！
此时的唐芊芊惊慌地怒吼着：“不能！沧野，你不能就这样！你不能将我遗忘在这里！”
“你要是敢偷偷溜走，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将你逮到，然后狠狠地惩罚你！”
看着毫无反应的沧野，唐芊芊无力地将声音放柔，“沧野，真的不能睡！这里脏！躺地上会着凉的！”
“你起来，我们不要什么避鲲珠了！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沧野濒死，一声痛哭后，她不顾蛇镯的威胁，爆发出惊饶木系生命力，疯狂注入沧野体内，试图吊住他的命。
却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恐怖的裂口瞬间吞没。
沧野的生机就像手掌间的沙子，抓不住，留不下。
“不……不要……求求你……”
唐芊芊俯身紧紧抱住逐渐变得冰冷的沧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她的世界，变得黯淡灰暗。
她听不到黑市的喧嚣，感觉不到凌霄躲在阴影中投来的、晦涩不明的目光。
她的世界，只剩下怀中迅速流失的温度和生命力，以及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剧痛！
冰冷的眼泪混着沧野身上溢散的、带着深海气息的微光，在死寂的地面上晕开一朵朵绝望之花。
在黑市里，有阴影就必定有凌霄的存在。
他一直在阴影中冷漠旁观。
唐芊芊手腕上的蛇镯因异能决裂波动而开始反噬，嘴角溢血，脸苍白。
但她眼神中的绝望、疯狂和那份不顾一切的守护意志，如同璀璨的星辰在遗忘之渊的黑夜中盛开。
凌霄尘封已久的冰冷内心首次出现波动。
“愚蠢至极！为了一条将死之鱼……值得吗？这种无意义的牺牲……这种刺眼的光芒……”
他感到一种陌生的烦躁和一丝来自灵魂深处被灼赡刺痛。
他厌恶这种光芒，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听到凌霄的质疑，唐芊芊愤然抬起头颅，“值得吗？……人间真情，你这种冷血的动物，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语气沉重：“当初我身陷囹圄，很多暗中势力都想置我于死地。”
“他们每次都问赤炎和花漓，为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蠢笨雌性而枉送性命，值不值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吗？”
凌霄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出一个字。
唐芊芊看着烦躁的凌霄，也不管，自顾自地；“他们，值不值得，不是你们了算。然后用实际行动向那些企图谋杀我的人诠释了什么是值不值得！”
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能为了我，连命都不要，那我为什么也不能为他们赴汤蹈火？”
“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即使他也是你曾经的‘战友’！……凌霄！”
凌霄吃惊地看向她，久久没回过神来，“你……知道？！”
唐芊芊不再理会他，只是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沧野的身上。
就在那恐怖意志即将吞噬沧野和唐芊芊的瞬间，凌霄动了！
空间扭曲，他瞬移到唐芊芊的身边，强大的空间力量强行扭曲了降临通道，伴生蛇灵发出尖锐嘶鸣，释放出针对性的精神冲进。
他一只手随意挥退残余的袭击者，就如同拂去灰尘那般，另一只手却狠狠地捏住了唐芊芊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凌霄幽紫竖瞳近距离望着她蓄满泪水与绝望的桃花眼，声音冷得如同极地寒冰，却隐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波动。
“人不为己，诛地灭！”
他看到了她眼中不屈的火焰因为他的话而燃烧得更旺。
唐芊芊的下巴感到一阵剧痛，手腕上蛇镯带来的灼烧感更甚，但眼神依旧是不屈不挠，嘶哑道：“值不值得，轮不到你这条冷血蛇来评牛放开我！”
她在挣扎的过程中，体内因强烈情绪和守护意志激发的木系生命力，混合着系统被动防护而散发的净化之力，猛地冲击在凌霄捏着她下巴的手上。
凌霄的手指如同被神圣的圣光灼烧。
一股纯净、温暖、充满生机的能量顺着指尖直冲他阴暗冰冷的灵魂深处。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惊愕和剧痛。
这种被净化、被照亮的感觉，陌生而又带着零零点点的疼痛。
凌霄看着指尖残留的微光，再看向眼前这个虚弱却眼神犀利的雌性。
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和探究欲疯狂滋生。
他缓缓俯下身，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着她，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魅惑和不庸置疑。
“我冷血？确实，蛇的血都是冷的，你我都无法改变！但此刻你的血……是烫的，烫得惊人。”
“做个交易，如何？我救你的鱼，彻底隔绝那深海老怪物的窥视，而你……”
他冰冷的指尖划过她因蛇镯而泛着诡异青色的唇瓣。
“给我一个‘吻’。一个……‘深渊之吻’。”
这既是交易的报酬，更是他想要更深切地感受、甚至吞噬那份灼伤他的光和暖，也是想试图将她拉入自己的黑暗世界。
想黑化她，更想同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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