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门关上后，林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豆子紧张地盯着那扇门，仿佛周维民会随时推门而入。
\"默哥，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豆子压低声音问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什么叫'齿轮咬得太紧'？\"
林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快速翻动永昌货栈的档案。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页，突然在一处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按住一行字：\"永昌货栈1949年改制前，曾用名'永昌钟表零件批发'。\"
\"果然有联系。\"林默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周维民知道我们在查什么。\"
豆子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他可是人事科的科长，要是他...\"
\"先别慌。\"林默合上档案，动作利落地塞进公文包，\"我们得换个地方话。\"
两人离开档案室时，走廊上空无一人。林默刻意放慢脚步，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动静。走到楼梯拐角处，他突然拉住豆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楼下传来周维民刻意压低的声音：\"...他们已经查到了...对，就是今...必须处理掉...\"
豆子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楼梯扶手。林默的眼神变得锐利，他轻轻摇头，示意豆子不要出声。
等周维民的声音远去，林默才低声道：\"跟我来。\"
他们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出了军管会大门。初夏的阳光刺眼，街上行人如织，卖冰棍的贩吆喝着从他们身边经过。林默带着豆子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馆。
茶馆里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劣质茶叶和烟草混合的气味。林默选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背靠着墙坐下，这样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口和整个大厅。
\"两碗大碗茶。\"林默对跑堂的道，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
等茶上来，豆子迫不及待地凑近：\"默哥，周维民是在跟谁通话？他的'处理掉'是什么意思？\"
林默端起粗瓷碗，却没有喝，只是盯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两种可能。一是我们，二是证据。\"他抬眼看向豆子，\"我更倾向后者，因为如果他们要对我们下手，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讨论。\"
豆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首先，分析已知信息。\"林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用铅笔在上面快速写着，\"第一，周维民知道我们在查钟表行；第二，他对永昌货栈很熟悉；第三，他手腕上的怀表...\"
\"怀表怎么了？\"豆子困惑地问。
林默的笔尖在纸上轻轻点零：\"你注意到表链上的刻痕了吗？那是王世安钟表行的标记，我在调查时见过类似的工艺。\"
豆子瞪大眼睛：\"你是周维民和钟表行老板有联系？\"
\"不仅如此。\"林默翻开本子的另一页，画了一个简易的时间轴，\"爆炸案发生当，周维民请假没来上班；赵建国死亡前，周维民去过五金厂检查安全工作；现在他又恰好出现在档案室...\"
\"这也太巧合了。\"豆子喃喃道。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林默合上本子，眼神变得坚定，\"我们需要调查周维民的背景，特别是他与钟表行的关系。\"
豆子犹豫了一下：\"可他是科长，我们怎么查他？要是被发现...\"
\"所以必须秘密进校\"林默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雷局长应该可以帮忙查人事档案。你去盯周维民，特别注意他接触的人和去的地方。\"
\"就我一个人？\"豆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默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推给他：\"必要时可以雇几个街面上的孩子帮忙，但要心，别暴露身份。\"
两人正着，茶馆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维民站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扫视着店内。豆子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在了桌面上。
林默却面不改色，甚至举起茶碗向门口示意：\"周科长，这么巧？\"
周维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走进来：\"林同志，豆子，你们也来喝茶？\"他在他们对面坐下，右手习惯性地摩挲着怀表链。
\"刚办完事，歇歇脚。\"林默的语气轻松自然，\"周科长这是去哪？\"
周维民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最近敌特活动频繁，上级要求加强警戒。\"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本子，\"你们在讨论案子？\"
林默不动声色地将本子收起来：\"一些日常工作记录而已。对了，周科长对钟表有研究？我看您的怀表很精致。\"
周维民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笑道：\"老物件了，家父留下的。\"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哟，都这个点了，我得走了。你们慢慢喝。\"
等周维民离开，豆子长舒一口气，后背已经湿透：\"他跟踪我们？\"
\"不一定。\"林默皱眉思索，\"这家茶馆离军管会不远，可能是巧合。但这也提醒我们，行动要更加心。\"
离开茶馆后，两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地分头行动。豆子脚步轻快，如狡兔般敏捷地朝着军管会的方向飞奔而去，他的任务是在军管会附近潜伏下来，密切监视周维民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林默也朝着雷局长的办公室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心中正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进入局长办公室后，林默轻轻地关上门，然后径直走到雷局长的办公桌前。雷局长抬起头，看着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林，你怎么突然对周维民感兴趣了？\"雷局长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可是人事科的科长啊。\"
林默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道：\"周科长好像知道我们在查钟表店的事情。\"
雷局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林默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递给林默，道：\"喏，这是他的资料。不过有些内容属于机密，我不能给你看。\"
林默接过档案，迅速地浏览起来。他的目光在档案上快速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突然，他的视线在一处停了下来，眉头微微一皱。
\"这里他是1948年从上海调来的？\"林默指着档案中的一行字，问道。
雷局长点零头，低声道：\"对，据是地下工作经验丰富。\"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林默若有所思地看着档案，然后继续往下看。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不过有传言他当年在上海的身份有些...模糊。\"雷局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林默的思考。
林默记下这个信息，又问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档案上写的是商人，具体不清楚。\"雷局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有个叔叔在北京开钟表行，前些年去世了。\"
林默的眼神一凛：\"知道是哪家钟表行吗？\"
\"好像是...王记？不对，等等...\"雷局长努力回忆着，\"对了，是永昌钟表行，后来改名叫王世安钟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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