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信任
阿史那云赏接过江涵送来的香茗，嘴上谢过后，看向上官云锦，言道：“多谢姐姐款待。姐姐方才阻止臣妾，可是在示意臣妾莫要在陛下面前多言吗？”
“不错。”上官云锦坦言承认，意味深长的看着阿史那云赏，道：“我曾与库鲁将军过，今后自会将你视作姊妹相待。”
阿史那云赏轻抿红唇，直言道：“祖父曾将此事告知与我。姐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即便没有姐姐承诺，臣妾与祖父自是不会作出不臣之举。臣妾的腹中已有了陛下的骨血，自相残杀反目成仇的事情，臣妾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第一次已经发生，便是阿史那库察想要除掉当初被俘虏的库鲁，假借他的身份上位，终于成为了梦寐以求的突厥可汗。
可惜，高处不胜寒。仅仅半年而已，他便命丧黄泉。
上官云锦沉吟片刻，开口道：“孪生子尚且如此，可见一个人为了权利地位，真的狠下心时，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的话仿佛触碰到了阿史那云裳的内心，只听她幽幽叹口气，言道：“姐姐，臣妾只想将祖父迎回，看他安全便安心，至于权力却从未想过。如今祖父年事已高，父亲早亡，除了云裳在无子嗣，追求权势亦是无用，臣妾只求他能自在的安度余生。”
上官云锦见状，宽慰道：“你的心思我自是明白，你没有野心，不代表别人没有野心。有些时候，无辜之人总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阿史那云裳闻言，面露疑惑，直言道：“姐姐的意思是......臣妾在被人利用？”
“只是猜测而已。”上官云锦笑了笑，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方才幽梦提及库鲁将军，定是想要借此为她父亲谋求高位。不便向陛下明言，故此才会在这时提到库鲁将军。”
阿史那云赏并没想这么多，狐疑的道：“不会吧。我们皆为突厥人，也许她只是想让陛下重用突厥将领，毕竟军中将领多是汉军主将，许多突厥士兵心中可能会有些想法。”
看她到现在还在为完颜幽梦着想，上官云锦也是无语至极。
无奈的笑了笑，道：“你我皆知，马应龙叛变一事，库鲁将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皇帝又岂能不知，就连追责也仅是责罚了郑万将军，对库鲁将军却是只字未提。她若真心为库鲁将军美言，又何必强调马应龙一事。”
“这…”
阿史那云赏一时语塞。
“我既与库鲁将军承诺，自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上官云锦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微微蹙着眉，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丝担忧。她深知这权力之争，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每一步都充满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我护得了你却无法插手军中之事，你若想让库鲁将军平安无事，还需心莫要成为他饶垫脚石。”
阿史那云赏的眼眸此刻显露出些许迷茫，眼神中满是困惑，仿佛对这复杂的宫廷局势一无所知。
迟疑了片刻，她缓缓抬起头，凝重的看向上官云锦，郑重其事的道：“不瞒姐姐，祖父多次叮嘱，让臣妾多听姐姐教诲。权利纷争，臣妾无心参与其中，今后臣妾愿与姐姐站在一起，听从姐姐差遣。”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种单纯而真挚的决心，似乎想要将自己和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完全托付给上官云锦。
上官云锦看着阿史那云赏那单纯无邪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要记住，作为皇帝的女人，需要做的是维护皇室威仪，而非后宫争斗。”
着，她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你可以不去算计旁人，却也不可放任旁人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你善良对待并不代表他人会善良的对待你，这世间总有些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你若太过善良，太过单纯，迟早会成为别饶牺牲品。”
阿史那云赏认真听着上官云锦的话，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丝领悟。
“姐姐放心，臣妾记住了。今后臣妾定会心谨慎，不会让姐姐为臣妾操心。”
上官云锦看着阿史那云赏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了些欣慰。但愿自己今日所言，能对她有所帮助。
以她目前的性格和阅历，去了京都以后，定会受到排挤。倘若她他日诞下位公主，或许会好一些。若是诞下皇子，恐怕在京都的生活，怕是不太容易。
果真如上官所料，翌日上午，皇帝便下达旨意。旨意的意思，则是按照昨日完颜幽梦所言下达。
除了表达出皇帝的态度外，其中三条尤为重要。
其一，马应龙罪无可赦，于婺城繁华之处，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其二，完颜世宏投效皇帝乃顺应意，应以为标榜，给予表彰。自投效汉朝后，屡立战功，擢升为定北将军，正三品，领兵部侍郎衔。
其三，阿史那库鲁乃昔日塞北联军统帅，后被战场所擒。既已归顺于汉，念其悔过之意，以往罪责既往不咎。擢升为安东将军，从三品。
旨意传开，婺城内一时间议论纷纷。
阿史那云赏得知皇帝旨意后，心中五味杂陈。既为祖父能获擢升而欣慰，又隐隐觉得如上官云锦所，自己和祖父成为了某些人谋高位的棋子。
完颜幽梦则满心欢喜，一个正三品的官职，已经不了。放眼整个大汉朝堂，不敢多，大大的将军百人定是有的，而正三品的将军，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若是高翔当初不死，到现在可能就只是个从三品武将。莫厝、杨世荣、何奎三人便是正三品的武将。
狄青与李存孝，乃是正二品武将。他们的官职会随着战事的发展而有所调动，如果皇帝全权授权，特定的时候算作是一品武将，那只是暂时性，所拿的俸禄主要还是以正二品武将该有的俸禄为主。
真正的一品武将， 只有一人，那便是陈松。文臣中的一品实权者，实际上也只有两人，魏征与张琛。
至于其他挂着一品大员头衔的官员，并无太多实权，多以辅助为主。有的不过是个虚名，算是一种荣誉。
所以对完颜幽梦来，在短短半年时间内，父亲从一个隐遁的部落首领，摇身一变成定北将军，已是喜出望外。父亲得此高位，他们完颜家乃至整个部落，都将得到更加稳固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兵部侍郎衔，听起来好像无用，其实权利远胜于本身官职。兵部侍郎可参与兵部决策，参知政事。
一句话来形容，三省六部乃朝堂核心。能成为六部任意一部的侍郎，就意味着成为了朝堂的核心人物。
相比之下，阿史那库鲁就逊色了许多。虽获得个从三品将军的官职，却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将军。
好在阿史那云裳依旧是突厥的兵马大元帅，这个身份算是他的保护伞。不管他想不想承认，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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